Книга - 兄弟之誓

兄弟之誓
Morgan Rice


术士的指环 #14
在《兄弟之约》（《术士的指环》第十四卷）中索尔格林和他的兄弟们走出了亡灵之地，在无比强烈地去找到古维恩的渴望的驱使下，他们开始了他们穿过凶险无比的大海的航行，这一路上他们将会遇到一些他们连做梦都想象不到的地方。当他们距离找到古维恩越来越近的时候，他们也遇到了一些和他们以往遇到的障碍都不一样的障碍，那些障碍将会考验他们的极限，将会逼出他们在训练中所学过的一切和迫使他们像兄弟一般一齐并肩作战。达瑞尔斯站起来开始了他对帝国的反抗，他一边解放着一个又一个奴隶村庄一边勇敢地壮大着他的军队。面对着城防坚固的城市，面对着一支人数是他千倍的大军，他召唤出了他所有的本能和勇气，他决心要活下去，决心要去赢，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为自由而奋斗，哪怕代价是他的生命。格温多林别无选择地把她的老百姓们带进了大荒原，为了找到传说中的第二个指环，找到让她的老百姓们幸存下去的最后希望以及达瑞尔斯的最后希望，他们一点点深入到了帝国内那以往任何人都没有到过的地方。但是一路上她将会遇到可怕的怪物、更糟糕的地形和一场从她自己的老百姓当中暴发的甚至连她都可能无法阻止的叛乱。埃里克和亚利斯黛尔启航前往帝国去救他们的族人们，但是在路上他们在几座隐秘的岛上停了下来，他们决定再拉起一支军队，即使那意味着要和一群可疑的唯利是图的家伙做交易。戈弗雷发现他自己进入到了瓦路西亚城内的深处并深深地陷入了麻烦，他的计划从糟糕变得更糟糕了，他们被关进了大牢，就要被处死，最后甚至连他想不到办法要怎么逃出去了。瓦路西亚和最黑暗的一个魔法师达成了一个协议，她的成就被带上了更高的高度。征服了所有挡在她面前的敌人，她的高度在继续上升，直到最后她要对抗的是整个帝国的军队了，在这支军队面前她的军队都相形见绌，一场史诗之战就要上演。索尔格林能找到古维恩吗？格温多林和她的老百姓们能活下去吗？戈弗雷能逃出去吗？埃里克和亚利斯黛尔能到达帝国吗？瓦路西亚能成为下一个女皇吗？达瑞尔斯能带着他的族人取得胜利吗？有着精致的世界构建和角色塑造，《火之地》是一个关于朋友和爱人、对手和随从、骑士和龙族、阴谋和政治阴谋、新时代的到来、破碎的心、欺骗、野心和背叛的史诗一般的故事；是一个充满荣耀和勇气、命运和使命以及魔法的故事；也是一个能把我们带入一个我们将永远难忘的世界的可以吸引所有年龄段和不同性別读者的故事。一本交织着众多神秘元素和阴谋诡计的看后令人备受鼓舞的奇幻小说。《英雄所求》全书都是关于勇气的构成还有认识那些通往成长、成熟、卓越……的人生目标的过程的。对于那些想找一些内容充实的奇幻探险小说的朋友来说，里面的主人公、道具还有情节都构成了索尔由一个爱做梦的小孩成长为一个青年过种当中在面对几乎必死无疑的局面的情况下所发生的一系列遭遇……单看开始我们就能知道它会是一部史诗般的青少年系列小说。来源于《中西书评》，D. Donovan, eBook Reviewer







兄弟之誓

（《术士的指环》第十四卷 ）



摩根·莱斯



译者：匡照光


关于摩根·莱斯

摩根·莱斯是系列畅销小说《吸血鬼日志》的作者，该系列的小说一共11本，在青少类小说畅销榜中名列第一；他还写过另一部在畅销书榜上排过第一的系列小说《生存三部曲》，该书目前由两本书构成，讲述了一个后启示录般的悬疑惊悚故事；此外，他还写过另一部英雄史诗般奇幻系列巨著《术士的指环》，这部系列小说由13本小说构成，也曾经排行畅销书榜榜首。

摩根喜欢收到读者们的来信，所以请随意地访问网站www.morganricebooks.com取得他的通信方式，同时您还有机会收到免费的赠书或其它的一些小礼物；在这里您还可以下载免费应用客户端以获得最新的独家新闻，也可以找到他的Facebook和Twitter的联系方式来和他取得联系。


对摩根•莱斯的精彩书评



“《术士的指环》富含所有使其迅速大获成功的所有元素：计谋、反计谋、神秘性、英勇的骑士、充满着令人心碎的爱情做事、欺骗和背叛。这本书可以让你从中获得数小时的愉悦，也可以令所有年龄段的人都满意。推荐给所有的奇幻小说读者们永久收藏。”

来源于《书籍和影视评论》，Roberto Mattos



“一部很有趣的奇幻史诗巨制。”

来源于《科克斯书评》



“从一开始就引人入胜。”

来源于《旧金山书评》



“充满了打斗情节……莱斯的写作功底很棒，故事丝丝入扣，让人欲罢不能。”

《出版人周刊》



“一本具有灵魂的奇幻小说……单看开始我们就能知道它会是一部史诗般的青少年系列小说。”

来源于《中西书评》


摩根·莱斯所著书籍目录

国王与术士

《龙族的崛起》（第一卷）

《勇者的崛起》（第二卷）



术士的指环

《英雄所求》（第一卷）

《流水的国王》（第二卷）

《龙的命运》（第三卷）

《荣誉的召唤》（第四卷）

《光荣的誓言》（第五卷）

《英勇的冲锋》 (第六卷)

《剑之礼》 (第七卷)

《授予武器》 (第八卷)

《漫天咒语》 (第九卷)

《以海为盾》 (第十卷)

《钢铁一般的统治》(第十一卷)

《火之地》 (第十二卷)

《王后们的规矩》(第十三卷)

《兄弟之约》(第十四卷)

《普通人的梦想 》（第十五卷）

《骑士之战 》（第十六卷）

《战争的礼物 》（第十七卷）



生存三部曲

《竞技场I: 奴隶斗场》 (第一卷)

《竞技场II》 （第二卷)



吸血鬼日志

《转化》 (第一卷)

《相爱》 (第二卷)

《背叛》(第三卷)

《命中注定》 (第四卷)

《欲望 》(第五卷)

《订婚》(第六卷)

《誓言 》(第七卷)

《发现 》(第八卷)

《复活 》(第九卷)

《渴望》 (第十卷)

《命运》 (第十一卷)














Copyright©2013摩根•莱斯

版权所有。依据美国版权法案1976版，未经作者事先许可，本书的内容不得以任何形式或通过任何途径转载、分散或传播，也不得被存储于任何数据库或检索系统中。

本电子书仅供个人阅读之用，不得转售或散播给其他人。如果您想将本书分享给他人，请为您想与其分享的人分别购买。如果您正在阅读本书，但是您自己并未购买本书，或者本书不是单独为您购买的，那么请退还本书，然后为您自己的购买一本。感谢您对作者辛勤劳动的尊重。

本书为小说，所包含的名称、角色、职业、组织、地名、大事件和小事件都缘于作者的想象或只用于本小说的创作。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插图版权所有人为RazzoomGame，依据Shutterstock.com上的许可证而在此使用。


目录



第一章 (#ue0d7fa17-88b6-5692-878f-285691594664)

第二章 (#u4f611a82-1493-5258-9e9c-0ba061c1b6b8)

第三章 (#u88865368-afea-5efa-be98-38f496c93473)

第四章 (#ucc2e448d-a7c8-574f-b6a7-8c7dd212dc92)

第五章 (#ubab7acff-87c8-5d7c-bf36-bad108e64b4b)

第六章 (#u2ee126cc-fe2e-59d2-a500-bdbe74f15644)

第七章 (#u45698d89-73de-555e-8650-e4d1f8624e9c)

第八章 (#u884d9382-b5a1-5d50-897b-c86535dce3a2)

第九章 (#ubea2b1d0-ab69-58e5-8570-463b68345f07)

第十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十一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十二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十三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十四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十五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十六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十七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十八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十九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二十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二十一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二十二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二十三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二十四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二十五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二十六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二十七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二十八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二十九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三十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三十一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三十二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三十三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三十四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三十五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三十六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一章


达瑞尔斯低头看着他手里沾满血的匕首，看着死在他脚下的帝国指挥官，想知道他刚刚做了什么。时间在这一刻慢了下来，他抬头看到了他面前那些帝国军人们震惊的脸，他们有数百人，一直排列到了远方，他们是披坚执锐的真正战士，其中还有几十人骑在扎特兽上，他们是一群从来都不知道失败为何物的战士。

达瑞尔斯知道他身后是区区几百名手无寸铁的男女老少，而他们所面对的却是这支正规部队。他们恳求过他去投降和接受被弄残的命运，他们不想打一场他们赢不了的仗。他们不想死，而达瑞尔斯也想过去帮他们。

但是在内心深处他却做不到。他的双手和他的脑子都不由自主地做出了之前的举动，就是他想控制它们都办不到。因为那是他内心最深处的一部分，是他这辈子一直都被压迫着的一部分，是像一个快要渴死的人对水的渴望那样渴望着自由的一部分。

达瑞尔斯朝那数不清的面孔看了过去，他从来都没有感觉如此地孤独，但是也从来都没有感到如此地自由，他的世界一阵天旋地转。他感觉他的灵魂离体而出，在从上往下看着自己，这一切都让他感觉很不真实。他知道这是他一生中最关键的一个时刻，知道这一刻将改变一切。

但是达瑞尔斯并不后悔。他看着那个死在他脚下本将会杀死洛蒂和杀死或弄残他们的帝国指挥官，有种正义得到了伸张的感觉，同时他也受到了鼓舞，毕竟一名帝国官员倒下了，那意味着任何帝国士兵都可能倒下。他们也许穿着最好的盔甲和手拿着最精良的武器，但是他们也会像其他任何人一样流血，他们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达瑞尔斯感觉他体内突然涌出了一股力量，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就行动了起来。离他几尺远的地方站着陪同那名帝国指挥官前来的一小队帝国军官，他们都震惊地站在那儿，明显从来都没料到除了投降还能有什么状况，从来都没料到他们的指挥官会遭到攻击。

达瑞尔斯趁着他们还没从震惊中没回过神来就冲了上去，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割断了其中一个人的喉咙，然后顺势一个急转身，割断了另一个人的喉咙。

他们两个圆睁着眼睛盯着他，似乎是不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他们身上，鲜血从他们的喉咙里涌了出来，他们跪倒了下去，然后整个人倒了下去，死掉了。

达瑞尔斯做好了准备，他大胆的举动让他很容易受到攻击，一名军官冲上来一剑朝他的脑袋劈了下来。在那一刻达瑞尔斯希望他能有个什么东西来挡下这一击，盔甲、盾牌或者剑，什么都行。他让自己陷入到了容易受到攻击的境地，现在他知道他要为之付出代价了。至少他会带着自由之身去死。

突然当地一声传来，达瑞尔斯循声看了过去，看到拉吉站到了他身旁，用他的剑挡下了这一击。达瑞尔斯朝死去的帝国军官看了一眼，意识到拉吉拿的是他们的剑。他拿着他们的剑冲了上来，在最后一刻为他挡下对方的攻击。

另一声当啷声响起，达瑞尔斯朝他的另一侧看了过去，看到德斯蒙德挡下了攻向他的另一击。拉吉和德斯蒙德冲了上去，挥剑朝攻击他们的那些没料到会遭到抵抗的攻击者劈了过去。他们疯狂地挥舞着剑，在丁当声和火花四溅中和他们的攻击者战在了一起，把他们逼得直往后退，然后在对方没有完全防住的时候各自击出了致命一击。

对方两名士兵倒了下去，死掉了。

达瑞尔斯心里涌起了一股对他这两个兄弟的感激，有他们在他身旁和他并肩作战也让他感到很兴奋。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对阵对方的整支部队了。

达瑞尔斯伸手抓起了那名死去的帝国指挥官的剑和盾牌，然后加入到了德斯蒙德和拉吉当中，和他们一起朝那队帝国军官小队中的剩下的六名军官进攻了过去。达瑞尔斯高高地扬起了那把剑，剑的重量让他很享受，拿着真正的剑和盾牌的感觉真好，他有种不可战胜的感觉。

达瑞尔斯冲了上去，用他的盾牌挡下了对方势大力沉的一击，同时把他的剑从对方盔甲的接缝处刺了进去，刺中了对方的肩胛骨，对方闷哼了一声，跪倒了下去。

他转身挥起了他的盾牌，挡下了来自另一边的一击，然后身子一个回旋，把他的盾牌用作武器，砸在了另一名攻击者的脸上，把对方砸倒在地。然后他拿着剑又是一个急转身，一剑砍在了另一名双手举过头顶正要砍向他的脖子攻击者的肚子上，把对方砍死了。

拉吉和德斯蒙德也冲了上去，在他身旁和其他士兵对砍着，尖锐的叮当声在他的耳边大作。达瑞尔斯回想起了他们用木剑进行过的所有练习，现在他能在战斗中看出来他们是多么棒的战士了。当他自己挥舞着剑的时候，他意识到和他们的所有练习让他有了多么大的进步。如果没有这些练习他不知他是否能赢。他决心靠他自己的真本事，靠他的双手去赢，而永远都不会去动用潜藏于他体内深处的那他不完全明白也不想去明白的魔力。

当达瑞尔斯、德斯蒙德和拉吉砍倒对方那支小队里剩下的人，当他们独自站在战场中央，远处的另外数百名帝国士兵终于集结了起来。整肃完队伍，他们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战吼，朝他们冲了过来。

达瑞尔斯呼吸急促地拿着他那沾满血的剑站在那儿看了过去，意识到他们无处可逃。在这支阵型完美的军队行动起来的时候，他意识到死亡就要降临到他头上了。他站在原地，德斯蒙德和拉吉也一样，他擦去了他后脑勺上的汗，面对着他们。他不会后退，再也不会了。

又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战吼，这一次是从后面传来的，达瑞尔斯向后看了一眼，惊喜地看到他所有的村民都一起冲了上来。他看到他的几名队友冲了上来，捡起了那些倒下的帝国士兵的剑和盾牌，跑过来加入到了他们三个人当中。达瑞尔斯也骄傲地看到那些村民们像潮水一般布满了战场，在上面搜寻着武器，很快就有几十个人找到了真正的武器。那些没有找到真正武器的人暂时还是在用他们那用木头制成的武器，其中有几十名年轻人是达瑞尔斯的朋友，他们手拿着削尖的短矛，腰上挂着小型的木制弓箭，明显是希望能有这样的一场战斗。

他们全都一起冲了上来，来到达瑞尔斯身边和他一起和帝国军队对质着，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命而战。

远处飘起了一面巨大的旗帜，也响起了一声小号声，帝国军队动了。那数百名帝国士兵整齐划一地冲了上来，他们身上盔甲的碰撞声不绝于耳，他们如同一堵人形的墙，肩并着肩纪律森严、队形完美地朝他们这群村民冲了过来。

达瑞尔斯带着村民们向前冲，他们全都在他身旁无所畏惧地向前冲着，当他们接近帝国军队的时候，达瑞尔斯吼道：

“矛！”

他的兄弟们把矛掷了出去，高高地飞过了达瑞尔斯的头顶，在空中飞过了他们和敌方之间的空地，朝它们的目标飞了过去。许多木矛由于不够锋利射在对方的在盔甲上弹了回来，没有给对方造成任何伤害。但是也有不少射在了他们盔甲的缝隙间，射中了他们，有十余名帝国士兵发出了一声大叫，在远处倒了下去。

“箭！”达瑞尔斯一边高举着剑向前冲去一边大叫道，不断接近着双方的距离。

几名村民停了下来，瞄准然后用木箭进行了一波波齐射，几十支箭飞上了高空，穿过了他们之间的间隔，在帝国人惊讶的目光中朝他们射了过去，他们明显没有料到会发生战斗，更没料到这些村民会有武器。很多箭都射在他们的盔甲上弹了回去，没有给他们造成任何伤害，但是也有不少箭射中了目标，射进了一些士兵的喉咙或关节，又射倒了几个人。

“石头！”达瑞尔斯大喊。

几十名村民冲上去用他们的投石器把石头射了出去。

一连串的石头如同冰雹般从天而降，石头砸中盔甲的声音随之响起。有几名士兵被石头砸中了脸，被砸倒了下去，而更多的人则停了下来，举起他们的盾牌或双手阻挡着他们遭到的袭击。

袭击减缓了帝国军队冲刺的速度，也给他们之间的战斗增加了一些不确定性，但是却并没有阻止他们的前进。他们还是在不断地前进着，即使在受到箭、矛和石头的袭击的情况下阵型也没有乱。他们只是简单地举起了他们的盾牌，出于傲慢甚至连躲都不愿意去躲，笔直地拿着他们那闪闪发光的戟前进着，剑在他们腰间摇晃着，在晨光中丁当作响。达瑞尔斯看着他们冲过来，知道朝他而来的是一支正规军，知道他们会带来一波死亡。

突然传来了一声轰隆声，达瑞尔斯抬头看到三只巨大的扎特兽从对方的队伍中越众而出，朝他们冲了过来，上面骑着三名手拿着长戟的军官。扎特兽带着一脸的愤怒冲了上来，带起了一片尘土。

达瑞尔斯在其中一名士兵朝他扑过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那名士兵带着一脸的冷笑举起他的戟突然向他扔了过来。达瑞尔斯被它的速度弄了个措手不及，在最后一刻才堪堪闪躲了过去。

但是在他身后的那个他打小就认识的男孩就没那么幸运了，那支戟从他的胸前穿了过去，他发出了一声惨叫，嘴里喷着血向后倒了下去，眼睛直楞楞地盯着天空。

达瑞尔斯愤怒地转身面向了那只扎特兽。他等啊等，知道如果他不把时机把握好的话他就会被踩死。

达瑞尔斯在最后一刻滚到了一边，手里的剑一挥，斩断了那只扎特兽的脚。

那只扎特兽发出一声尖叫，一头栽倒在了地上，骑在它身上的士兵飞了出去，落在了村民们当中。

一名村民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头顶举着块大石就向前冲了出去。达瑞尔斯扭头吃惊地看到那个人是洛蒂，她高举起石块，把它砸在了那名士兵的头盔上，把他砸死了。

达瑞尔斯听到马匹的飞奔声，扭头发现另一只扎特兽朝他扑了过来，骑在上面的士兵抬起他的矛瞄准了他。但是他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了。

一声咆哮声响起，达瑞尔斯吃惊地看到德瑞突然出现了，它向前跳到了空中，就在那名士兵即将扔出他的矛的同时咬在了他的脚上。那名士兵的身子突然一个前倾，他的矛被扔得直直地插到了地上。他的身子一晃，从扎特兽上掉了下来，在他落地的同时就有几名村民扑了上去。

达瑞尔斯看向了正跑向他的德瑞，心里对它充满了无尽的感激。

达瑞尔斯听到了另一声战吼，转身发现另一名帝国军官朝他冲了过来，举起剑就朝他劈了下来。达瑞尔斯转身进行了格挡，当地一声在对方的剑劈中他的前胸之前挡下了它。然后达瑞尔斯一个急转身，一脚踢在了对方的脚上，把对方踢得掉了下来，倒在了地上，在他没站起来之前达瑞尔斯就再起一脚，一脚踢在了他的下巴上，把他彻底踢晕了过去。

达瑞尔斯看着洛蒂从他身旁跑了过去，从一名死去士兵的手上抓起了一把剑，一头扎进了激烈的战团中。德瑞冲到她前面去保护她了，看到她置身于激烈的战团中达瑞尔斯很担心，他想把她弄到安全的地方。

但是她哥哥洛克抢先一步行动了。他冲上去从后面抓住了洛蒂，迫使她丢掉了那把剑。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他说。

“这是我唯一该呆的地方！”她坚持道。

但是在只有一只手是完好无损的情况下沃克还是惊人地强壮，他成功地把不停反抗着的她拖离了战场。达瑞尔斯对他的感激简直无以言表。

达瑞尔斯听到他身旁传来了当地一声金属脆响，转身看到是他的一名队友克兹在和一个帝国士兵战斗。虽然克兹曾经在达瑞尔斯身旁是一个欺凌弱小的刺儿头，但是达瑞尔斯不得不承认，有克兹在他身旁和他并肩战斗他还是很开心的。他看到克兹和对方那名难以对付的战士你来我往地战斗着，丁当声大作，直到最后对方砍出了出其不意的一击，把克兹的剑从他的手上砍飞了出去。

克兹手无寸铁地站在那儿，达瑞尔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害怕。那名帝国士兵红着眼睛走上去就要结果了他。

突然，当地一声传来，那名士兵突然身子僵住了，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死掉了。

他们俩都看了过去，达瑞尔斯惊讶地看到站在那里身材只有克兹一半的路梓，他手里拿着一个投石器，上面装石头的地方因为刚刚发射过了现在是空的。路梓得意地看着克兹。

“现在后悔以前欺侮我了吧？”他对克兹说道。

克兹眼睛盯着他，无言以对。

达瑞尔斯很佩服路梓，因为训练的时候每天他都会受到克兹的折磨，而现在他竟然还站出来救了他一命。这也鼓舞了达瑞尔斯，使得他战斗地更卖力了。

看到那只没人管的扎特兽在村民当中疯狂地踩踏着，达瑞尔斯冲了上去，跑到它身旁翻身骑了上去。

那只扎特兽猛烈地扭动着身子，但是达瑞尔斯仍旧坚定地紧抓着它没有松手，最后他终于控制住了它，成功地使它调转头朝帝国军队跑了过去。

他的扎特兽跑得太快了，带着他超过了他所有的同伴，只身冲进了厚厚的敌群，他几乎都无法控制它了。在达瑞尔斯接近对方那如同铜墙铁壁般的队伍的时候，他的心砰砰直跳了起来，因为从他这里看起来这支队伍是无法攻破的。但是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达瑞尔斯强自靠勇气向前冲了过去，径直冲进了他们当中，一冲进去他拿着他的剑疯狂地挥砍了起来。

由于居高临下，达瑞尔斯左右砍杀着，干掉了几十个因为没料到会遭到扎特兽攻击而猝不及防的敌方战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敌军中冲杀着，在敌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这时他突然感觉从他身侧传来了一阵可怕的剧痛，那感觉就好像是他的肋骨被撕成了两半。

失去了平衡的达瑞尔斯在空中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感觉他的身侧依旧疼痛难忍，这才意识到他是被连枷上的铁球击中了。他躺在敌群中的地面上，离他的同伴们都很远。

他躺在那儿，脑袋里嗡嗡直响，脑子里也一片模糊，他朝远处看了过去，注意到他的同伴们也被包围了。他的同伴们在被屠杀，他们的尖叫声不断地传来。

达瑞尔斯的脑袋太沉了，重新落回到了地上，当他躺在那儿的时候，他抬头看到所有的帝国士兵都朝他围了过来。他浑身无力地躺在那儿，知道他的生命很快就要结束了。

他至少能光荣地死去，他想。

至少他终于自由了。




第二章


格温多林站在山顶上看着沙漠上正在破晓的天空，心砰砰直跳着为即将发动的攻击做着准备。从远处看着帝国军队和那些村民的对质，她带着她的人绕远路来到了这里，把他们部署在了帝国人的后方。帝国人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些村民和下方的战场上了，没有看到他们的到来。而现在，当下方的那些村民开始出现伤亡的时候，到了让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自打格温下定决心要带着她的人回头帮助那些村民她心里就已经充满了使命感。无论成败，这样做都是正确的。在山上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到他们对质的场面了，就已经看到由扎特兽和正规军组成的帝国军队接近那些村民了，这一幕让她再一次想起了指环王国先后被安多里卡斯和罗穆卢斯入侵的画面。她也看到达瑞尔斯一个人走上去面对着他们，而当她目睹他杀死那名帝国指挥官的时候，她顿时热血沸腾。那是一件索尔会做的事，一件她也会做的事。

现在格温站在那里，克洛恩在她身旁小声地呜呜直叫着，肯德里克、斯蒂芬、布兰特、亚特姆和数十名白银卫队队员以及她的数百名士兵全都跟在她身后；他们全都身穿着自他们离开指环王国时就穿在身上的盔甲，手拿着他们的钢质武器，全都耐心地等候着她的命令。她的军队是一支正规的军队，但是自从他们被从他们的祖国驱赶出来之后就再没有战斗过了

现在到了再次去战斗的时候了。

“就是现在！”格温大喊道。

伴随着一阵巨大的战吼，她所有的士兵都在肯德里克的带领下冲下了山，他们的吼声就像是晨光中一千只狮子的吼声一样。

格温看着她的人来到了帝国军队后方的兵线处，看着那些正全神贯注于和那些村民战斗的帝国士兵们缓缓地转过了身来，他们都很疑惑，明显是不理解有谁会进攻他们或为什么有人进攻他们。很明显，这些帝国士兵以前从来都没有被打得措手不及过，更别说还是被一支正规军了。

肯德里克没有给他们时间让他们调整阵型和弄明白正在发生什么。他冲了上去，一剑捅死了他遇到的第一个人；布兰特、亚特姆、斯蒂芬还有他们身旁的几十名白银卫队队员也和他们一道冲了上去，大吼着将他们的武器刺进了敌方士兵体内。她所有的士兵们都带着极大的怨气，全都渴望有一场战斗，渴望着为他们被囚禁在那个山洞里那么多天向帝国人报仇。格温知道，自从他们被迫放弃了指环王国起他们就一直渴望着向帝国人宣泄他们的怒火了，而在这场战斗中，他们将找到一个完美的宣泄口。她每个族人的眼睛都在冒着火，那种火焰里包含着他们在指环王国和上部艾尔斯失去的所有爱人的灵魂。他们需要去报这个他们漂洋过海带来的仇恨。格温意识到，从许多方面来说，这些村民的事业也是他们的事业，哪怕他们跨越了半个世界来到了这里。

士兵们大吼着和对方战在了一起，肯德里克他们利用他们的冲势杀进了敌群中，在帝国士兵们还没来得及完成集结之前就杀死了他们几排人。格温无比骄傲地看着肯德里克用他的盾牌挡下了两记攻击，然后一个急转身，一盾牌砸在了其中一名敌方士兵的脸上，然后又把它砸在了另一个人的胸前。她也看到布兰特将一名敌方士兵铲倒在地，然后双手持剑从对方后背上一剑把他捅了个透心凉。她也看到斯蒂芬用他的短剑砍掉了一名敌方士兵的一条腿，然后冲上去一腿踢在了另一名士兵的小腹上，紧接着一脑袋朝对方撞了上去，把他撞晕了过去。而亚特姆则挥舞着他的连枷，一击之下干掉了两名敌方士兵。

“达瑞尔斯！”一个声音大喊道。

格温看了过去，看到了站在她旁边的桑德拉正用手指着战场上的一个地方。

“弟弟！”她大喊道。

格温看到达瑞尔斯躺在地上被帝国士兵包围了，正在被逼近。她的心跳因为担心而加快了，但是当她看到肯德里克冲上去递出他的盾牌挡下了那就要劈中达瑞尔斯的脸的一斧子的时候她顿时感觉非常满意。

桑德拉发出了一声大叫，格温能看出她放松了下来，能看出她是多么地爱她弟弟。

格温多林伸手从守护在她身旁的一名战士手里拿过来了一把箭，然后弯弓搭箭进行了瞄准。

“弓箭手准备！”她大喊道。

她四周的十几名弓箭手也都弯弓搭箭做好了发射的准备，只等她的一声令下。

“放！”

格温将她的箭越过她自己人的头顶射向了高空，她的十几名弓箭手也同时将箭射了出去。

这轮齐射落进了剩下的厚厚敌群中，伴随着一阵惨叫声十几名敌方士兵被射倒了下去。

“放！”她再次大喊道。

弓箭手们进行一轮又一轮齐射。

肯德里克带着他的士兵冲了进去，把所有那些被箭射倒的士兵都杀掉了。

那些帝国士兵们被迫放弃了对那些村民的进攻，转而调转头面向了肯德里克的士兵。

这给了那些村民们一个机会。伴随着一声巨吼他们冲了上去，把剑从那些帝国士兵背后捅了进去，现在他们已经腹背受敌，两边都在遭到屠杀了。

被两支敌方队伍挤在中间帝国士兵们的人数在迅速地下降，终于开始意识到他们遭到了伏击。他们的数百人很快就减员成了数十人，那些剩下的士兵转身就试图靠腿逃跑，因为他们的扎特兽已经要么被杀死要么被夺走了。

他们没跑多远就被撵上杀死了。

从村民还有格温多林的队伍当中都暴发出了一阵巨大的胜利欢呼声。他们全都聚到了一起，欢呼着，彼此像兄弟一样拥抱着，而格温多林也从山坡上跑了下去，加入到了他们当中，克洛恩跟在她身后和她一起在厚厚的人群中钻了过去，她四周全都是人，空气中充满了强烈的汗水和恐惧的味道，地面上的血液在流淌。尽管有在指环王国发生的那一切，但是今天在这里格温还是感到了一丝胜利的喜悦。这是一场村民们和他们这些流亡者们一同并肩作战所取得的光辉胜利。

村民们损失了不少人，格温自己也损失了一些人。但是至少格温看到至少达瑞尔斯活了下来，被人搀扶着站在那儿，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格温知道帝国有数以百万计的士兵，知道他们总有一天会来报复。

但是那一天不会是今天。今天她所做的决定并不是最明智的，但却是最勇敢的，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她觉得这是一个她父亲同样会去做的决定。她选择了一条最难走的路：正确的一条路，正义之路，英勇之路。不管未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今天她没有虚度。

她真的没有虚度。




第三章


瓦卢西亚站在阳台上向下看了过去，下方的马尔托利斯广场被她尽收眼底，她看到了下方疯子王子的尸体四仰八叉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四肢呈怪异地姿势扭曲着。他看起来距离这上面如此地遥远，如此地渺小，如此地无力，瓦路西亚对此感到很惊讶，因为就在片刻之前他还是帝国里最有权势的帝国统治者之一。生命的脆弱和权势的虚妄被体现地淋漓尽致，而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是一个真正的女神了，有着无限的力量，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了。现在没有人可以阻止她了，甚至连这样强大的一位王子都不行。

当她站在那儿向外看去的时候，城里到处都响起了哭喊声，这些哭喊声都是马尔托利斯城的疯子们发出的，充斥着整个城市，像一群铺天盖地的蝗虫般冲天而起。他们号叫着用脑袋撞着石墙，还会像生气的孩子一样往地面上跳和往下撕扯自己的头发。从他们的表现来看，别人会认为马尔托利斯是一个仁慈的首领，瓦路西亚觉得。

“王子殿下！”其中一个疯子大叫道，许多其他疯子也跟着大叫着向前冲了上来，扑到了疯子王子的尸体上，紧搂着他的尸体哭泣和摇晃了起来。

“我们亲爱的父亲啊！”

一长串钟声突然在全城同时响起，瓦路西亚听到了一阵骚动，抬头看到马尔托利斯的数百名士兵急匆匆地穿过吊起的吊闸门冲了进来，排成两排冲到了城市广场上，都在朝马尔托利斯的城堡前进。

瓦路西亚知道她做了一件将永远改变这座城市的事情。

通往她所在的房间的厚橡木门上突然传来了一阵连续不断的重重撞门声，把她吓了一跳。撞门声接连不断地传来，那是数十名士兵在盔甲碰撞所发出的丁当声中用一根攻城锤撞击疯子王子的寝宫的厚橡木门上所发出的声音。这扇门自然已经被瓦路西亚关上了，它厚达一尺，就是为了用于遭到围攻的时候的，但是上面的铰链还是在变形，随着每一记撞击门都弯下去了一点。

砰、砰、砰。

石屋震颤了起来，里面高悬在一根木梁上的那座古老的金属柱形吊灯疯狂地摇晃着，直至最后掉在了地上。

这一切瓦路西亚都预料到了，她冷静地站在那儿看着这一切。她知道他们肯定会来报复她的，他们绝不会让她逃走。

“开门！”他的一个将军吼道。

她听得出来，这个声音是掌管着马尔托利斯军队里二十万大军的大将军的，她和他有过匆匆地一面之缘，知道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他有着低沉而刺耳的声音，虽然没有多少能力，却是一个专业的军人。

但是瓦路西亚却仍旧不为所动地站在那儿冷静地面对着那扇门，耐心地看着它，等候着它被砸倒。她当然能为他们打开门，但是她不会让他们如意。

终于，随着一声巨响，那扇木门顶不住了，上面的铰链断裂了，几十名士兵在叮叮当当的盔甲甲片碰撞声中冲进了房间。马尔托利斯身穿着一件华而不实的盔甲，手拿着一根使他能够号令马尔托利斯军队的黄金权杖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看到她一个人站在那儿并且没有试图逃跑他们的步子慢了下来，变成了快步前进。大将军带着一脸的怒意径直朝她走了过来，突兀地停在了她前方数尺远的地方。

他带着憎恨俯视着她，他身后的所有士兵都停了下来，纪律森严在那里等候着他的命令。

瓦路西亚冷静地站在那儿带着一脸淡淡的微笑和他对视着，他看起来有些慌乱，她意识到这是因为她的镇定让他们捉摸不透的缘故。

“你干了什么？”他紧握着剑质问道，“你是来我们这座城市做客的，但是你却杀了我们的统治者，杀死了不可能被杀死的天选之人。”

瓦路西亚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冷静地回答道：

“你错了，将军，我才是那个杀不死的人，刚刚我还在这里证明过这一点。”她说。

他愤怒地摇了摇头。

“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蠢话呢？你一定知道我们会杀了你和你的属下们，你们无路可逃，根本没有办法逃出这个地方。在这里你们这点人被我们的数万人包围了。你一定知道你今天在这里的行为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或者比死亡更可怕的囚禁和折磨。我们对待我们的敌人从来都不仁慈，莫非你没注意到。”

“我注意到了，将军，而且我对此感到很钦佩”，她回答，“但是你根本动不了我，你们谁都动不了我。”

他恼火地摇了摇头。

“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愚蠢”，他说，“黄金权杖在我手里，我们所有的军队都会照我说的做，完全照我说的做。”

“他们会吗？”她带着一脸的微笑缓缓问道。

瓦路西亚缓缓地转身透过落地窗看向了下方疯子王子那此刻正被那些疯子们背在肩上像一个殉道者般被拉着在城里游行的尸体。

她背对着他，清了清嗓子接着又说道。

“我丝毫不怀疑你的军队很训练有素，也不怀疑他们会听令于握有权杖的人，因为这是荣誉使然，将军，我也知道你们在人数在远远超过了我们，也知道我们没办法逃出这里，但是你看，我不想逃，也不需要逃。”

他疑惑地重新看向了她，但是瓦路西亚却扭头透过窗户向外看了过去，目光在王宫的庭院里搜索了起来。她看到了站在远处的人群中她的魔法师库廉，他谁都没看，那张长满疣的脸上的那双闪着绿光的眼睛只盯在她身上。他身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在人群中很显眼，双手抱胸，抬起那张半掩在兜帽后面的苍白的脸看着她，等候着她的命令。他站在那儿，是这座陷入了混乱的城市里唯一一个还保持着安静、耐心和一丝不乱的人。

瓦路西亚微不可察地朝他点了点头，看到他也立刻朝她点了点头。

瓦路西亚带着一脸的微笑缓缓转过了身来，面向了大将军。

“现在你可以把权杖交给我了”，她说，“或者我可以杀了你然后自己去取。”

他震惊地和她对视着，然后摇了摇头，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我见过痴心妄想的人，而且还服侍过一个好多年，但是却没见过像你这么痴心妄想的。很好，如果你想死的话我就如你所愿。”

他走了上来，并拔出了他的剑。

“我会很享受去杀你的，从我看到你的脸那一刻起我就想杀死你了，你脸上的傲慢就足以让人感到恶心。”

他朝她走了过去，在此过程中瓦路西亚扭头突然看到库廉站在了房间里她的旁边。

库廉扭头盯向了对看到他凭空出现感到很惊讶的大将军。他进退两难地停在了那里，明显没有料到会这样，也明显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库廉拉下了他的黑色兜帽，露出了他那张异常苍白的怪脸和那双向上翻起的白色双眼，他咧嘴微笑着看着他，缓缓地扬起了双掌。

当他这么做的时候，突然，那名指挥官和他所有的士兵们全都跪了下去。他们都大叫着抬起双手捂起了耳朵。

“停下！”他大叫道。

慢慢地，血从他们的耳朵里涌了出来，他们一个接一个倒在了地上，不动了。

死掉了。

瓦路西亚缓缓走了上去，平静地伸手把那根黄金权杖从死去的指挥官手里拿了起来。

她高举起它，在阳光下仔细地打量着它，很欣赏它的重量和它闪闪发光的外表，这是一根邪恶的权杖。

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它的重量比她想象的还要重。

*

瓦路西亚站在马尔托利斯城墙外的护城河边，她的魔法师库廉、她的刺客阿克桑和她军队的总指挥索库都跟在她身后，她看向了集结在她面前的庞大马尔托利斯军队。她一眼望去，平坦的沙漠上到处都是马尔托利斯的士兵，他们一共有二十万人，人数比她见过的任何一支军队都要多，就连她都对这幅画面感到望而生畏。

他们全都群龙无首而耐心地站在那儿看着站在高台上上面对着他们的瓦路西亚。空气中的气氛很凝重，瓦路西亚能感觉到他们全都在等待，全都在思索，在决定是要杀死她还是要为她效命。

瓦路西亚感受着前方等待她的使命，骄傲地看向了他们，缓缓地把那根黄金法杖举过了头顶。为了让他们都能看到她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权杖，她缓缓地朝各个方向转过了身去。

“我的子民们，我是女神瓦路西亚。你们的王子死了。现在权杖由我来掌管了，你们应该追随的人是我了。追随我你们将获得荣光、财富和你们想要的一切。而留在这里你们只会虚度光阴和死在这里，死在这些城墙的阴暗下，死在那个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们的首领尸体的阴影下。你们之前效命的人是个疯子，你们应该为我效命，和我一起去取得荣誉和去征服，你们最终会拥有一个你们应该拥有的首领。”

瓦路西亚把权杖举得更高了，看着他们，和他们的眼神对视着，感受着她的使命。她感觉她是无敌的，感觉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她，甚至连这数以十万计的人都不行。她知道他们会像整个世界一样匍匐在她面前。她的脑海里已经看到过那幅画面了，毕竟她是女神。她生活在一个超越了常人的领域，他们能有什么选择呢？

完全像她预见的那样，传来了一阵缓缓的盔甲甲片相互碰撞所发出的当啷声，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她面前的所有那些士兵都跪了下去，盔甲甲片之间的碰撞声响彻了整个沙漠。

“瓦路西亚！”他大声地一遍接着一遍吟唱着。

“瓦路西亚！”

“瓦路西亚！”




第四章


戈弗雷挤在那群奴隶中，感觉自己背上汗如雨下，设法呆在他们中间，好让自己在穿行在瓦路西亚城的大街小巷里时不被发现。另一声噼啪声响起，戈弗雷顿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尖叫，因为他的后背被鞭梢抽中了。他旁边的那个奴隶叫得更大声，因为那一鞭子主要就是冲她去的。这一鞭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她的后背上，她发出了一声惨叫，向前跌了出去。

戈弗雷在她跌倒之前伸手抓住了她，虽然他知道这样做有着生命危险，但是他还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她稳住了身形，带着一脸的惊恐扭头面向了他，当她看到他时她的眼睛因为吃惊而睁大了。很明显，她没料到会看到他这样一个浅色皮肤的人类没有戴镣铐，就这样自由地走在她身旁。戈弗雷赶紧摇了摇头，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祈祷她能保持安静。很幸运，她没有出声。

又传来了一声皮鞭声，戈弗雷看了过去，看到那些监工们在这支奴隶队伍边走动着，漫无目的地抽打着奴隶，明显只是想让这些奴隶知道他们的存在。当他回头看去的时候，他看到了紧跟在他身后的阿尔克斯和富尔顿那不安的脸，他们的眼睛都在游移不定地四处乱看着；也看到了莫瑞克和阿瑞奥那两张冷静而坚定的脸。戈弗雷对这两个孩子表现得比阿尔克斯和富尔顿这两个成人酒鬼更镇定和勇敢感到很惊奇。

他们走啊走，戈弗雷感觉他们快要接近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个目的地在哪儿。当然，他不能让他们到达那里，他必须赶紧采取行动。他已经达成了他的目标，成功地混进了瓦路西亚城，但是现在他必须在他们被发现之前脱离这支队伍了。

戈弗雷环顾四周，注意到了让他记在了心里的一点：监工们现在大多都集到这支奴隶队伍的前端了。当然，这说得通，因为所有奴隶都被锁起来了，明显哪儿都逃不了，那些监工明显也觉得没有必要去把守队伍的尾部。除了一个监工在来回地走着抽打他们之外，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们从这支队伍的尾部溜走了。他们可以逃走了，可以悄无声息地溜进瓦路西亚城的街道里去。

戈弗雷知道他们必须赶紧行动，但是第一次当他考虑去踏出这勇敢的一步的时候他的心都会砰砰直跳起来。他的思想让他走，但是他的肉体却一直在犹豫，无法鼓起那个勇气。

戈弗雷仍然无法相信他们真的进了城，来到了这里。这就像是一个梦一样，但是却是一个在变得越来越坏的梦。他的酒意正在消退，随着他酒意的消退，他越来越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糟糕的主意了。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莫瑞克凑上来在他耳边急促地道，“我们必须行动了。”

戈弗雷摇了摇头，咽了口唾沫，汗水把他的眼睛刺得生疼。他心里其实知道他是对的，但是他还是在等候着恰当的时机。

“不”，他回答，“还没到时候。”

戈弗雷环顾四周，看到在瓦路西亚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被锁着的奴隶被往前带去。看起来帝国似乎成功地奴役了帝国各个角落里除了拥有亮黄色的皮肤、高大的身材、宽阔的肩膀和耳朵后面的小角的帝国人外的其他各个种族的人。

“我们在等什么呢？”阿瑞奥问道。

“如果我们就这么跑到大街上”，戈弗雷说，“我们可能会太显眼了，也可能被抓住，我们必须等。”

“等什么？”莫瑞克声音地透着失望追问道。

戈弗雷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感觉他的计划好像正在走向失败。

“我不知道”，他说。

他们又拐了一个弯，这时整座西里西亚城都展现在了他们面前。戈弗雷敬畏地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这是他所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城市。作为王子戈弗雷去过许多大城市、特大城市、富有的城市还有壁垒森严的城市，他也去过一些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但是很少有城市能媲美萨瓦瑞亚和西里西亚，就更没办法和王庭相比了，所以他是不会轻易动容的。

但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像这样的城市。它完全是一个集美丽、秩序、力量和财富于一体的集合体，其中最主要的还是其展现出的财富。首先震撼到戈弗雷的是里面的所有那些雕像，它们在这座城里到处都是，都是一些戈弗雷不大认识的神灵。其中一个看起来是海神，另一个看起来是天空之神，还有一个是山神……它们四周到处都跪伏一群群的人。远处还有瓦路西亚的一座高达百丈的巨大金色雕像耸立在城中，也有很大一群人跪伏在它面前。

第二个让戈弗雷惊讶的是那些街道，它们上面都铺着金光闪闪的金子，非常整洁，上面的一切也都无比整洁。所有的建筑都是由切削得很完美的石块建成的，没有一块石块不平整。这些街道一眼望不到尽头，整座城看起来和地平线连在了一起。更让他惊讶的是那些人工修建的沟渠和航道，它们在街道上四通八达，有些是拱形的，有些是环形的，里面流淌着蔚蓝的海水，充当着使这座城市正常运转的管道和动力。这些航道中充满了在街道间来回穿梭纵横交错的华丽金色船只。

这座城里充满了从港口反射而来的光，也充斥着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的海浪拍击沙滩的声音，因为这座城呈马蹄形，被海岸线环抱着，海浪直接就拍打在了金色的防波堤上。在海水所反射过来的星星点点的光芒之间，头顶那两轮太阳所洒下的光芒和那始终存在的瓦路西亚城让人目眩神迷。而在这一切的边缘，在港口的入口处，有两根象征着力量的参天巨柱。

戈弗雷意识到，这座城市是建来昭示它的威严和显露它的财富的，它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显露出了它的先进性和文明，如果戈弗雷不知道里面居民的残忍的话，那这会是一座他自己都愿意去居住的城市。他和指环王国有着如此大的不同，指环王国里的城市是建起来用作抵御他人的攻击的，它们都被建得保守而低调，就像那里的人们一样。这讲得通，因为毕竟这些帝国城市不用去害怕遭到任何人的进攻，戈弗雷意识到。

戈弗雷听到从前面传来了一阵吵嚷声，当他们在巷子里拐过一道弯的时候，突然，一座巨大的广场展现在了他们面前，广场后面就是那座港口。这是一座宽阔的石质广场，是这座城市的交通枢纽，朝着十二个方向延伸出了十二个街道。戈弗雷知道一旦他们的队伍穿过它他们就全都会和其他所有人一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那样他们就溜不掉了。

更让戈弗雷感到不安的是，他看到很多奴隶在他们各自监工的押解下从各个方向涌进了广场，他们都是来自帝国各个角落不同种族的奴隶，全都被锁着，被朝一座海边的高台上拖了过去。奴隶们高高地站在上面，而有钱的帝国人则在怎么地打量着他们和出着价，看起来那里像是一座拍卖场。

一阵欢呼声响起，戈弗雷看到一个帝国贵族正抬着一个奴隶的下巴打量着，那是一个有着一头棕色长发的白皮肤奴隶。。那个贵族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名帝国监工走了上去，打开那名奴隶身上的锁，好像是达成的交易。那名帝国监工从背后抓住了那个奴隶的上衣，一把把他扔了出去，使他一头朝高台上摔了过去。那个奴隶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伴随着人们满意的欢呼声几名士兵走上去把他拖走了。

另一队奴隶从城里的另一个角落走了出来，戈弗雷看到一个奴隶被推了出来，那是其中身形最高大的奴隶，身高比其他人要高上一尺，身强体壮，非常健康。一名帝国士兵举起了斧子，这名奴隶做好了被砍中的准备。

但是那名帝国士兵却只是砍断了他身上的镣铐，所发出的金石碰撞声响彻了整座广场。

那名奴隶疑惑地看看向了那名监工。

“我自由了吗？”他问。

但是几名士兵冲了上来，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朝港口边瓦路西亚的另一座手指着大海的巨大金色雕像拖了过去，海浪就在她雕像的脚下拍打着。

当那些士兵把他按倒在地并把他的脑袋按在那座雕像脚上的时候那些围观的帝国民众也围拢了过去。

“不！”那个奴隶大叫了起来。

那名帝国士兵走上去再次举起了他的斧子，这一次真的把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围观的人们高兴地发出了一声大吼，全都跪倒了下去，把脑袋俯在了地上，对那座脚上流淌着鲜血的雕像进行着膜拜。

“献给我们伟大女神的祭品！”那名士兵喊道，“我们向您献上我们最好和最早的果实！”

人们再一次欢呼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们”，莫瑞克急促地在戈弗雷耳边道，“但是今天我可不想被当作祭品献给那些雕像。”

又传来了另一声皮鞭声，戈弗雷能看出来那座广场的入口越来越近了。他心里砰砰直跳着思考着他的话，知道莫瑞克是说的是对的。他知道他必须做点什么了，而且要快。

戈弗雷突然扭过了头去，因为他通过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五个穿戴着鲜红的长袍和兜帽，正快步朝街道的另一个方向走去的人。他注意到他们有着白色的皮肤、苍白的手和脸，看到他们的体型比帝国人那种高大粗野的体型要小，立刻就知道了他们是谁：他们是菲尼亚人。戈弗雷最大的长处之一就是能把故事转化为记忆，甚至连在喝醉的情况下也不例外，而在过去的一个月当中桑德拉的族人们在火堆旁一遍又一遍地给他们讲过有关瓦路西亚城的故事，他把它们全都听了个遍。他听他们介绍过这座城市、它的历史、里面所有被奴役的种族和其中唯一自由的种族：菲尼亚人。他们是帝国统治下的唯一例外，他们被允许世世代代自由地生活着，因为他们太富有了，不能杀，也因为他们太团结了和他们那种让自己不可或缺和在权力交易中作为中间人的非凡能力。他听说通过他们那过于苍白的肤色、鲜红的长袍和火红的头发很容易辨别他们。

戈弗雷有了主意，就是现在。

“走！”他对他的朋友们大声道。

戈弗雷转身就行动了起来，在那些被锁着的奴隶困惑的目光下从队伍的后部冲了出去，而且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其他人也都跟在了他身后。

戈弗雷气喘吁吁地跑着，被他腰上那一袋袋金子压弯了腰，其他人也是一样，一边跑身上一边叮当作响。在前边他看到那五个菲尼亚人拐进了一个狭窄的小巷子，他径直朝他们冲了过去，心里只祈祷他们能在不被帝国人发现之前拐弯钻进那个小巷。

在耳边响着砰砰的心跳声中，戈弗雷拐过了那个拐角，而当他看到他前面的那些菲尼亚人的时候，他想都不想就跳到空中从后面朝他们扑了过去。

他成功地把其中三个人撞倒在地，他也摔倒在了地上，和他们滚在了一起，肋骨被摔得生疼。他抬头看到莫瑞克跟着他撞倒了另一个，阿克尔斯也跳下来按倒了其中一个，也看着富尔顿朝这群人中身材最小的最后一个跳了过去。但是令戈弗雷恼火的是，他看到富尔顿没有扑中对方，而是大叫着跌倒在了地上。

戈弗雷把其中一个人击晕在了地上，也把另一个人按在了地上，但是他却惊恐地看到身材最小的那个人仍然还在跑，从他们的袭击中逃脱了出去，就要拐过前面的那个拐角了。他通过眼角的余光看到阿瑞奥冷静地走了上去，伸手捡起了一颗石子，仔细观察了一下它，然后一仰身，把它扔了出去。

那真是完美的一击，在那名菲尼亚人拐弯的时候正好砸在了他的太阳穴上，把他砸倒在地。阿瑞奥冲到他跟前，剥下了他身上的长袍就开始往自己身子穿，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戈弗雷的意图。

仍然还在和另一个菲尼亚人扭打在一起的戈弗雷终于抬手一肘子击打在了对方的脸上，把他打晕了过去。阿克尔斯也终于抓住了他对手的上衣，把对方的脑袋按在石头上撞了两下，也把他打晕了过去。莫瑞克掐住了他对手的脖子很长时间，直到把他掐晕了过去；戈弗雷看了过去，看到莫瑞克滚到了最后一名菲尼亚人的身上，用匕首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戈弗雷正要发出吼声让莫瑞克住手，但是另一个声音已经先于他响了起来：

“住手！”一个严厉的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道。

戈弗雷扭头看到阿瑞奥站到了莫瑞克面前，正皱着眉头向下看着他。

“不要杀他！”阿瑞奥带着命令的口吻道。

莫瑞克也朝他皱起了眉头。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我放他走了我们就全都得死。”莫瑞克说。

“我不管”，阿瑞奥说，“他没对你做过任何事，你不能杀他。”

莫瑞克带着挑衅缓缓地站了起来，面向了阿瑞奥，脸上一怒的怒意。

“小子，你的身材只有我的一半大，而且我手里还有匕首，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我也许真的身材只有你的一半大”，阿瑞奥冷静地回答，“但是我却要比你快上一倍，你要是敢上来我就会在你还没挥出这一匕首之前就把它从你手上夺过来并割断你的喉咙。”

戈弗雷对他们的交锋感到很惊奇，最主要还是因为阿瑞奥是如此地冷静，让这一幕看起来很不真实。他连眼睛都没有皱一下，肌肉也没有动一下，只是像在进行最冷静的对话一般说着话，但是这却反而让他的话变得更有说服力。

莫瑞克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因为他没有妄动。戈弗雷知道他得赶快打破他们之间相互对质的局面。

“我们的敌人不在这里”，戈弗雷冲上去按下了莫瑞克的手说道，“在其它地方，如果我们自己起内哄的话就一点儿机会都没了。”

所幸莫瑞克任由他的手被按下去了，他把他的匕首收了起来。

“现在你们全都赶快把他们的衣服扒下来穿上，现在我们是菲尼亚人了。”戈弗雷接着道。

他们全都扒下了那些菲尼亚人鲜红的长袍和兜帽并把它们穿在了自己身上。

“这太可笑了”，阿尔克斯道。

戈弗雷打量了一下他，看到他的肚子太大，个子也太高了，那件长袍穿在他身上小了，露出了他的脚踝。

莫瑞克笑了起来。

“应该少喝点的”，他说。

“我不穿了！”阿克尔斯说。

“这不是时装表演”，戈弗雷说，“你想被发现吗？”

阿克尔斯不情不愿地让步了。

戈弗雷站在那儿看向了他们五个穿着红色的长袍站在这座被敌人包围着的敌方的城市里的人，知道他们的机会很渺茫。

“现在怎么办？”阿克尔斯问。

戈弗雷扭头看向了巷子那通往这座城市的尽头，他知道是时候走出去了。

“让我们去看看瓦路西亚城究竟是什么样的。”




第五章


索尔站在小帆船的船头，瑞斯、瑟丽斯、埃尔登、英德拉、马特斯和欧科纳都坐在他背后，他们都没有去划船，因为那神秘的风和水流让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徒劳。它将把他们带到它要去的地方，不管怎么去划船或者调整船帆都无济于事，索尔意识到。索尔回头看了过去，看着亡灵之地入口所在的那一座巨大的悬崖一点点地消失在了远方，顿时松了一口气。到了向前看，去找到古维恩和开始一个新的生活篇章的时候了。

索尔回头看到瑟丽斯也坐在船上，坐在瑞斯旁边拉着他的手，他必须承认，这幅画面让他有些不安。看到她重新回到了活人的世界，看到他的朋友如此地兴奋，索尔也感到很兴奋。但是他必须承认，这也带给了他一种不祥之感。因为瑟丽斯之前死掉了，现在却复活了。他觉得他们好像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改变了事物运行的自然规律。当他仔细看打量她的时候，他注意到她有种半透明和飘渺的特质，即使她活生生地坐在这里，他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把她当作死人来看。虽然不想，但是他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去怀疑她的归来是不是一件好事，想知道她在回去之前还能在这里和他们一起待多久。

但是瑞斯却明显不那么看，他完全被迷住了，在索尔的记忆当中他的这个朋友是第一次这么开心。索尔可以理解：毕竟谁不想有机会去改过自新，去纠正以前犯下的错误和去见到一个他确信自己永远都不会再见到的人呢？瑞斯紧握住了她的手，直视着她双眼，她在他亲吻她的时候抚摸着他的脸。

索尔意识到，其他人看起来也有些失魂落魄，就好像是他们进入到了地狱深处，心思没那么容易从里面抽离出来似的。里面的一切如同蜘蛛网般重重地包裹在他们身上挥之不去，索尔自己也能感觉到，其中的片断也会不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们全都在为失去了科文伤感，悲伤的气氛笼罩着他们。索尔更是如此，在自己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思考着自己有没有办法可以阻止他。索尔朝海上看了过去，观察着灰暗的地平线和无垠的大海，想知道科文怎么可以做出那样的决定。索尔理解失去了哥哥给他带来的深深悲伤，但是他永远都不会做出像他那样的决定。索尔意识到失去了科文让他很悲伤，因为以前他们一直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自从他第一天加入预备队起他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索尔记起了他到牢房里去见他的那一幕，记起了他那使他产生了重新活下去的意愿的谈话，记起了他为了让他振作起来，让他摆脱悲伤和让他恢复正常所做的努力。

但是索尔意识到，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无法使他完全恢复正常。曾经的那个科文一直都和他哥哥在一起。索尔记起了在科文留下而其他人离开时他脸上的表情。那不是后悔，而是纯粹的喜悦。索尔感觉到他是快乐的。他知道他也不应该有太多遗憾。科文跟着自己的心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这是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大多数人都做不到的。毕竟，索尔知道他们会再见面的。事实上。也许科文会是那个在他死的时候等着迎接他的人。索尔知道，死亡正在一步步向他们所有人走来，也许不会在今天或者明天到来，但是总有一天会到来。

索尔试着去把这些灰暗的想法赶走，他向外看了过去，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大海上，在海面上四处扫视着，寻找着古维恩的迹象。他知道在这片空旷的大海上找到他的机会是渺茫的，但是索尔还是感到动力十足，心里重新充满了乐观。他现在至少知道古维恩活着，而那就是他需要听到的一切。什么都无法阻挡他去再次找到他。

“你觉得水流在把我们带去哪儿？”欧科纳把手伸到船舷外用指尖划着水面，问道。

索尔也伸手去摸了摸温暖的海水，海水流得那么快，就好像是迫不及待地想把他们带到它想把他们带去的地方似的。

“只要是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才不在乎去哪儿呢！”埃尔登回头害怕地看了一眼那些悬崖。

索尔听到从高空中传来了一声鸟叫声，抬头兴奋地看到他的老朋友厄斯托弗里斯在他上方的高空盘旋着。它俯冲下来绕着他们绕了几个大圈，然后又重新飞上了高空。索尔觉得它好像是在给他们指路，是在鼓励他们跟着它走。

“厄斯托弗里斯，我的朋友，当我们的眼睛，把我们带到古维恩身边吧”，索尔对着天空小声道。

厄斯托弗里斯又叫了一声，好像是在回答，大大地展开了它的翅膀。它转身朝远方的地平线飞了过去，方向和带着他们前进的水流的方向一样，索尔确信他们距离他们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当索尔扭过头来的时候他听到从他身旁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叮当声，他低头看到了那把悬在他腰间的亡灵之剑，在那里看到它让他感到很震撼，也让他们这趟亡灵之地之旅显得前所未有地真实。索尔伸手触摸到了它那交错着骷髅和骨头的象牙质剑柄，紧握着了它，感受着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能量。剑刃上镶嵌着一些小的黑色钻石，当他把它抬起来仔细观察的时候，他看到它们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当他握住它的时候他感觉它握在他手里是如此地合适。自从他举起了使命之剑后他就再也没有产生这种感觉了。这件武器对于他来说有着无以言表的重要意义，毕竟他成功地从那个世界逃了出来，而这件武器也同样从那个世界逃了出来，而且他感觉他们两个都是那场可怕战争的幸存者。他们一起经历了那场战争。进入亡灵之地并归来就像是走进了一个巨大的蜘蛛网然后又把它扯了下来一般。索尔知道它已经被扯下来了，但是不知怎么地他还是觉得它粘在他身上。至少他有这件武器为证。

索尔思考着他从亡灵之地出来这件事，思考着他所付出的代价，思考着他无意间释放到这个世界上的恶魔。感觉自己把一股不易被容纳的黑暗力量释放到了这个世界上，他心里感到一阵难受。他感觉他释放出去了一个像回旋镖一样的东西，它迟早有一天会以某种方式回来，也许这一天会比他想象的来得更早。

索尔握紧了剑柄，做好了准备。不管来的是什么他都会毫不畏惧地迎上去与之战斗，不管什么东西挡在他前面他都会一路杀过去。

但是他真正害怕的是那些他看不见的东西，那些恶魔可能会带来的无形浩劫。他最害怕的是那些通过鬼鬼祟祟的方式战斗的灵魂。

索尔听到了脚步声，感觉到他们的小船摇晃了起来，转身看到马特斯走到了他身旁。马特斯难过地站在那儿，和他一起看向了远方。天空很阴暗，当他们向外看去的时候很难看出这是上午还是下午，整片天空都是一片昏暗，好像这整片天地都在伤感似的。

索尔想到马特斯是如何那么快成为他亲密的朋友的。尤其是现在，在瑞斯全身心都放在了瑟丽斯身上的情况下，索尔有点感觉像是失去了一个朋友又得到了另一个朋友。索尔记起了马特斯在下面是如何不止一次地救他的，他已经是他忠实的朋友了，就像他一直都是他的兄弟们忠实的朋友一样。

“这艘小船不是造来在开阔的海域航行的，一个大浪就能把我们全都被杀死。它只不过是格温多林那艘大船上配的登陆艇而已，并不是用来在大海上航行的。我们必须找到一艘更大的船。”

“还有陆地和补给”，欧科纳来到了索尔的另一边插嘴道。

“还有地图”，埃尔登也插嘴道。

“不管怎么说，我们的目的地是哪儿呢？”英德拉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呢？你知道你儿子可能在哪儿吗？”

索尔如同之前的无数次那样仔细地观察着远方的地平线，思考着他们的所有问题。他知道他们都是对的，而且自己也在想着同样的事情。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汪洋大海，而他们却只有一艘小舟，而且还没有补给。他们都活了下来，对此他很感激，但是他们的处境却依旧危险。

索尔缓缓地摇了摇头。当他站在那儿陷入思考的时候他开始在远方的地平线上看到一个东西。当他们靠近过去的时候，那个东西开始变得更清晰了，他确信那里真的有什么东西，而不是他的眼睛在捉弄他。他的心跳因为兴奋而加快了。

太阳突破了云层的遮挡，一道光从天而降，落在了远方的地平线上，点亮了一座小岛。那是大海中央的一小片陆地，附近什么都没有。

索尔眨了眨眼，想知道它是不是真的。

“那是什么？”马特斯问出了这个他们所有人心中都有的问题，当他们看到它的时候，他们全都站起来瞪大眼睛看了过去。

当他们靠近的时候，索尔看到有一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雾气笼罩着那座岛，他感觉这里有着魔法的气息。他抬头看到那里一片荒凉，高达数百尺的悬崖直伸向天空，这是一座狭窄、陡峭而险峻的岛，海浪拍击着围绕在它四周的石头，它就像从海里出现的上古怪兽一般。索尔全身上下觉得这就是他们要去的地方。

“即使我们能到那里，那里也太陡了，不好爬”，欧科纳说。

“而且我们不知道顶上有什么，有可能会不友好，除了你的剑之外我们的武器都丢失了。我们在这里打不起仗。”

但是索尔审视着这个地方，思索了起来，感觉这里给他带来了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他抬头看着厄斯托弗里斯在绕着它盘旋着，更确信这就是他们要来的地方了。

“在我们寻找古维恩的路上任何地方都不容放过”，索尔说，“任何地方都不会远。这座岛就将是我们的第一站，不管上面的东西是不是对我们有敌意。”他紧握着他的剑道。




第六章


亚利斯黛尔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陌生的她不知道是哪儿的地方，它看起来像是沙漠，当她低头朝地面上看去的时候，地面上的沙子由黑色变成了红色，正在她脚下干涸和开裂。她抬头在远处看到格温多林正站在一支乱糟糟的军队前面，那支军队只剩下了几十人，他们都是亚利斯黛尔认识的白银卫队成员，他们所有人的脸上都血迹斑斑，盔甲也都开裂了。格温多林的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亚利斯黛尔感觉那是她的侄子古维恩。

“格温多林，我的妹妹！”亚利斯黛尔看到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喊道。

但是当亚利斯黛尔看过去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可怕的声音，那是无数双翅膀拍打时所发出的声音，声音正变得越来越大，伴随而来的还有嘎嘎的叫声。地平线上变成了黑色，空中布满了正朝她飞过来的渡鸦。

亚利斯黛尔惊恐地看到那些渡鸦像一堵黑色的墙般蜂拥而至，俯冲下来把古维恩从格温多林手上夺了过去，尖叫着把他带上了天空。

“不！”格温多林在它们扯向她的头发的时候把手伸向天空尖叫道。

亚利斯黛尔无助地看着这一幕，除了看着它们把大叫着的孩子带走什么都做不了。地面上干涸和开裂得更厉害了，并且开始出现裂缝了，直到后来格温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都掉了进去。

只剩下格温多林一个人站在那儿盯着她，眼睛里带着一种亚利斯黛尔希望她永远都没看见过的可怕眼神。

亚利斯黛尔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正站在大海中央的一艘大船上，四周都是惊涛骇浪。她环顾四周，看到她是船上的唯一一个人，她向前看了过去，看到她前面有另一艘船。埃里克面对着她站在那艘船的船头，周围是来自南部艾尔斯的数百名士兵。看到他在另一艘正在驶离她的船上让她感到很痛苦。

“埃里克！”她大喊道。

他和她对视着，把手伸向了她。

“亚利斯黛尔！回到我这里来！”他也大喊道。

亚利斯黛尔惊恐地看着他们这两艘船相互漂得越来越远，埃里克的船被水流吸走了。他的船开始在水中缓慢地打转，而且打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埃里克朝她伸着手，但是亚利斯黛尔地却只能无助地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船被一点点吸进漩涡深处，直至消失在她的视野当中。

“埃里克！”亚利斯黛尔哭喊道。

回应她的哭喊声的是一声号啕大哭，亚利斯黛尔低头看到她正抱着一个孩子，埃里克的孩子。那是一个男孩，他的大哭声盖过了风声、雨声和那些士兵们的尖叫声，直冲云霄。

亚利斯黛尔大叫着醒了过来。她站起来环顾四周，想知道她这是在哪儿和发生了什么。她重重地呼吸着，缓缓地收拾起自己的心情，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

她站起来低头看向了甲板上嘎吱嘎吱直响的船板，意识到她仍然还在船上。之前的一切都一下子回到了她的脑海中：他们离开了南部艾尔斯，他们这是要去解救格温多林。

“亲爱的？”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

亚利斯黛尔看了过去，看到埃里克正站在她身旁带着一脸的担心看着她。看到他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又做恶梦了？”他问。

她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把眼光移开了。

“在海上梦境要更生动”，另一个声音道。

亚利斯黛尔扭头看到埃里克的弟弟斯卓姆也站在不远处。她把目光投向了更远处，看到了船上的那数百名上部艾尔斯人，然后她的记忆全都回到了她的脑海中。她记了起来，记起了他们的出发，记起了他们把伤心的多芬留下来和她母亲一起来管理南部艾尔斯这件事。自从收到那封信之后他们所有人都感觉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启航前往帝国去寻找格温多林和指环的其他所有人，因为那是他们的责任所在。他们知道那将会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他们没有人在乎，因为那是他们的职责。

亚利斯黛尔揉了揉眼睛，试图将那些恶梦从她脑海里摆脱出去。她不知道在这片无尽的大海上时间已经过去多少天了，而当她现在向外看，去观察远方的地平线的时候，她也看不到什么东西，因为那里全都被雾气笼罩住了。

“从南部艾尔斯起雾气就一直跟着我们了”，埃里克看着她目光所在的地方道。

“让我们希望这并不是一个不祥的预兆吧”，斯卓姆接口道。

亚利斯黛尔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小腹，安慰自己说自己没事，宝宝也没事。她的梦让她感觉太真实了。她的动作很快也很自然，因为她不想让埃里克知道。她还没有告诉他。她有点想告诉他，但是又有点想在合适的时候告诉他。

她抓住了埃里克的手，看到他还活着让她松了一口气。

“我很高兴你没事”，她说。

他朝她露出了一个微笑，把她拉过去吻了一下。

“我为什么会有事呢？”他问，“你的梦只不过是夜里的胡思乱想罢了，不管是什么样的恶梦，梦境里的人都是安全的。我在这里和你还有我忠实的兄弟还有士兵们在一起，就像我希望的那样地安全。”

“至少得等到我们到达帝国，在我们这支小舰队对抗帝国的成千上万艘船时我们才能算是像以前那样安全。”斯卓姆笑着补充道。

斯卓姆边说边笑着，看起来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很期待。

埃里克严肃地耸了耸肩。

“我们的事业有神灵的支持，我们不会输的，不管胜算如何。”他说。

亚利斯黛尔直起了身子，皱起了眉头，试图搞明白这一切。

“我看到你和你的船被吸进海底了，我看到你也在船上。”她说。她想再加一点有关他们孩子的事情，但是她忍住了。

“梦境并不总是能预示什么”，他说。但是在他的眼睛深处，她看到了一抹担心。他知道她看到了什么，而他尊重她的这种预见未来的能力。

亚利斯黛尔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向了水面，知道他是对的。必须他们全都在这里活得好好的。但是它看起来如此地真实。

当亚利斯黛尔站在那儿的时候，她又产生了抬手去摸她小腹，去安慰她自己和她知道在她肚子里成长的孩子的冲动。但是有埃里克和斯卓姆站在那儿，她不想把她怀孕的事暴露出来。

一声很低很轻的号角声破空传来，这样的号角声每隔几分钟就会响起，是用来告诉这支舰队里的其他船只他们在雾里的位置的。

“号角声可能会把我们暴露出去”，斯卓姆对埃里克说。

“暴露给谁呢？”埃里克问道。

“我们不知道雾气后面有什么”，斯卓姆说。

埃里克摇了摇头。

“也许吧，但是现在更大的危险不是敌人，而是我们自己。如果我们撞上我们自己的船的话，那我们可能把我们的整支舰队都葬送掉。在雾气散去之前我们都必须去吹响号角。我们的整支舰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沟通，而且同样重要地是，它也可以让我们不会相互离得太远。”

雾气中埃里克舰队里的另一艘船也随之响起了一声号角，确定了它的位置。

亚利斯黛尔看进了雾气中，陷入了思考。她知道他们有很远的路要走，知道他们和帝国处在这个世界的两端，她想知道他们怎么才能及时地赶到格温多林和她弟弟那里。她想知道那只隼带着那封信飞了多久，想知道他们现在是否还活着。她也想知道她热爱的指环王国发生了什么。如果远离故土死在了异国他乡的海滩上，那他们的死亡方式就太可怕了。

“帝国在这个世界的另一边，亲爱的，去那里会是一段漫长的旅程，你为什么留在甲板上呢？干嘛不去下去到船舱里睡一觉呢？你已经几天没睡觉了。”她看着他的黑眼圈道。

他摇了摇头。

“指挥官是不用睡觉的，而且我们也快到我们的目的地了。”他说。

“我们的目的地？”她疑惑地问道。

埃里克点了点头，朝雾气里看了进去。

她跟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是巨石岛，我们的第一站”，他说。

“但是为什么呢？”她问，“为什么要在到达帝国之前停下呢？”

“我们需要一艘更大的船”，斯卓姆插嘴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们不能用这么几十艘船去和帝国拼。”

“那你能从巨石岛上找到所需的舰队吗？”亚利斯黛尔问。

埃里克点了点头。

“有可能，巨石岛上有船也有人，比我们都多，而且他们看不惯帝国，以前他们给我父亲效劳过。”埃里克说。

“但是他们现在为什么要帮你呢？”她不解地问，“这些人是什么人呢？”

“他们是雇佣兵”，斯卓姆插嘴道，“是这座艰苦的岛和这片艰苦的大海铸就的硬汉，他们会为出价最高的人战斗。”

“原来是海盗”，亚利斯黛尔意识到了他们的身份，带着不屑道。

“不完全是，海盗专为劫掠，而巨石岛人则是靠杀戮为生。”斯卓姆回答。

亚利斯黛尔仔细打量着埃里克，能从他脸上看出来确实是这样的。

“和海盗或者说雇佣兵为伍去进行一项正义的事业光彩吗？”她问。

“赢得战争和为像我们这样的正义事业去战斗才会光彩，而去赢得这样一场战争的手段并不像我们想要的光彩”，埃里克回答。

“死了就谈不上光彩了”，斯卓姆补充道，“而且光彩不光彩是由胜利者来定的，而不是失败者。”

亚利斯黛尔皱起了眉头，埃里克转向了她。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或者我这样光明正大。那并不是这个世界运行的方式，也不是赢得战争的方式。”他说。

“那你能相信这样的人吗？”她最后问他道。

埃里克叹了口气，重新把目光投向了远方，背着双手凝视着那里，好像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

“我们的父亲相信他们”，他终于说道，“而且父亲的父亲也相信。他们从来都没有辜负过他们。”

“那就意味着他们现在不会辜负你吗？”她问。

埃里克仔细打量着远方的地平线，正当他这么做的时候，突然，雾气散开了，太阳冒了出来。远处的景物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他们突然能看到东西了，亚利斯黛尔看到了远处的陆地，心情顿时大好。远处坐落着一座由悬崖构成的高耸入云的高大岛屿。那里看起来没有登陆的地方，没有沙滩也没有入口。直到亚利斯黛尔把头抬得更高的时候她才看到了一座从山体中开凿出来的拱门，海水直接拍打在了它上面。那是一座巨大而巍峨的入口，入口由一块铁闸门拦着，中间还有一面由整块石头组成的上面凿有一扇门的墙，和她见过以往见过的任何东西都不一样。

埃里克盯着远方，仔细打量着它，阳光洒在那扇门上，就好像是要把光从那个入口照到另一个世界一样。

“亲爱的，信任有时候是出于需要而不是意愿，它是一样不稳定的东西。”




第七章


达瑞尔斯拿着一把钢剑站在战场上，他环顾四周，把周遭的景物都看进了眼里。它显得很不真实，即使是亲眼所见他还是无法相信刚刚发生的那一切。他们竟然打败了帝国人。他加上几百个手上没有真正武器的村民在格温多林的几百名士兵的帮助下打败了这支由几百名帝国士兵组成的正规军。他们身穿着最精良的盔甲，拿着最好的武器，而且还有扎特兽供他们驱使，而他达瑞尔斯却几乎连武器都没有，却带着大家打败了他们所有人，取得了与帝国斗争的历史上的第一次胜利。

在这个他以为他会因为保护洛蒂而死的地方他却作为一个胜利者胜利地站在了这里。

当达瑞尔斯扫视战场的时候，他看到了几十具和那些帝国人的尸体混在一起的他自己村民的尸体，他的喜悦顿时变成了悲伤。他活动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肌肉，感觉到自己身上又新添了一些伤，手臂和大腿上都有些剑伤，而且他背上被鞭打的地方还依旧刺痛。他想到了即将到来的报复，知道他们的胜利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但是话说回来，他还是很高兴，因为所有的自由都得付出代价。

达瑞尔斯感觉到了一些动静，扭头看到他的朋友拉吉和德斯蒙德走了过来，他们虽然也受伤了，但是却都还活着，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他能从他们的眼神看出来他们看待他的眼光不一样了，他所有的族人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样了。他们都带着尊敬看着他，不仅仅是尊敬，还有敬畏，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传奇。他们全都看到了他的所作所为，看到他一个人直面整支帝国军队，而且还把他们全都打败了。

他们已经不再拿他当孩子看了，现在他们把他视作领袖和战士了。他从来都没料到那样的眼神他可以从这些年龄比他大的男孩们还有村民们的眼睛里看到。他一直都是那个被俯视的人，是那个没有人对他抱有期待的人。

也和拉吉和德斯蒙德一样来到他身旁的是他的几十名战友，是那些日复一日地和他一起训练和演练的男孩们，他们大概有五十个人，他们包扎好伤口，站起来聚到了他四周。他们全都身上着带伤拿着钢剑站在那儿带着敬畏还有希望看着他。

拉吉走上来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他的其他兄弟们也一个接着一个拥抱了他。

“你太鲁莽了，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一面。”拉吉微笑着道。

“我以为你肯定会投降呢”，德斯蒙德说。

“我几乎不敢相信我们能全都站在这里”，路梓说。

他们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仔细地察看着这个地方，就好像是他们全都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星球一般。达瑞尔斯看向了所有那些尸体，看向了所有那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精良盔甲和武器；他也听到了呱呱的鸟叫声，抬头看到秃鹫已经在他们头顶盘旋了。

“把他们的武器收起来，把我们自己人的尸体埋了”，达瑞尔斯听到他自己下令道，他已经负起了责任。他的声音很低沉，比他以往的声音都要低沉，里面带着他从来都没有认识到他身上会有的威严。

他的同胞们听到他的话全都分散了开来，从一个士兵走到另一个士兵，在他们身上搜刮着，每个人都选择了他们认为最好的武器，有些人拿了剑，还有些人拿了狼牙棒、连枷、匕首、战斧或者战锤。达瑞尔斯举起了他手里的那把他从帝国指挥官手里夺过来的剑，在阳光下欣赏着它。他欣赏着它的重量、它精致的剑柄和剑刃。这种真正的钢质武器他以前以为他永远都不会有机会拿在手里。达瑞尔斯决心要把它用对地方，要用它来尽他所能去杀死更多的帝国人。

“达瑞尔斯！”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声音传来。

他转身看到洛蒂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她眼含着泪水穿过所有人朝他冲了过来。她冲上来紧紧地抱住了他，她那滚烫的眼泪流到了他的脖子上。

他也抱住了紧搂着他不放的她。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今天为我所做的一切”，她一边哭一边把嘴凑到他耳边小声道。

她又哭又笑着吻了吻他，他也吻了她。看到她也还活着，搂着她，知道这场恶梦至少现在已经过去了，知道帝国无法伤害到她了，他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当他抱着她，他知道无论重复多少次他还是为会她像这样做。

“弟弟”，一个声音传来。

达瑞尔斯转身兴奋地看到他姐姐桑德拉在格温多林还有桑德拉爱着的那个男人的陪同下走了上来。达瑞尔斯注意到肯德里克的手臂上还在流着血，注意到他盔甲和剑上的新鲜缺口，心里顿时充满了感激。他知道如果不是有格温多林、肯德里克还有他们的族人，他和他的族人们今天肯定已经死在战场上了。

洛蒂直起了身子，桑德拉走上来抱住了他，他也抱住了她。

“我欠你们所有人一份天大的人情”，达瑞尔斯看着他们所有人说道，“我和我所有的族人都欠，因为你们在不需要回来的时候为我们而回来了。你们是真正的战士。”

肯德里克走上来把一只手按在了达瑞尔斯的肩上。

“你才是真正的战士，我的朋友。今天在战场上你表现出了极大的勇气，作为回报上天赐予了你这场胜利。”

格温多林走上去，达瑞尔斯在她走过去的时候低下了头。

“今天正义战胜了邪恶和残暴”，她说，“看到你们取得胜利还有你们让我们参与到了其中我个人很高兴，我知道我的丈夫索尔格林也会很高兴。”

“谢谢您，陛下”，他感动地道，“我听说过许多有关索尔格林的伟大事迹，我希望有一天能见到他。”

格温多林点了点头。

“那现在你对你族人的未来有什么规划呢？”她问。

达瑞尔斯想了想，意识到他没什么主意；他根本就没想那么远。他甚至都没想过他能活下来。

在达瑞尔斯还没能回答之前就传来了一阵骚动，从人群中冒出了一张他很熟悉的脸：因为战斗而浑身浴血的达瑞尔斯的教官之一扎克走了过来，他身上没有穿上衣，露出了一身的肌肉。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村子里的长老和一大帮村民，他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他倨傲地看着达瑞尔斯。

“你是不是为自己感到很自豪？”他揶揄道，“看看你做了什么，看看今天有多少人因为你而死掉了。你们都是好人，却全都无谓地死掉了，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骄傲、你的傲慢和你对这个女孩的爱。”

达瑞尔斯的脸胀红了，怒火噌的一下就起来了。扎克从见到他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对他有偏见。出于某种原因，他看起来一直都感觉受到了达瑞尔斯的威胁。

“他们的死并不是因为我，他们有机会真正地活着才是因为我。他们死在了帝国人手上，而不是我手上。”

扎克摇了摇头。

“错”，他反驳道，“如果你照我们说的投降了，那今天我们就都只会失去一根大拇指。而事实却正相反，我们中却有人死了，他们的死都是拜你所赐。”

“一派胡言！你们全都只不过是因为太害怕了而不敢去做达瑞尔斯为你们所做的事而已！”洛蒂护着他大声道。

“你认为事情就会就此结束吗？”扎克接着道，“帝国还有数百万大军，你杀了他们几个人，那又怎么样呢？当他们发现的时候，他们就会带着五倍于这些人的人回来，下一次我们每一个人都会遭受折磨和屠杀。你给我们所有人都签下了一份死亡判决书。”

“你错了！”拉吉大声道，“他给了你一次活命的机会，一次荣光的机会，一场你不配拥有的胜利。”

扎克皱着眉头转向了拉吉。

“这些都是你们这帮楞头小伙子愚蠢的行为，你们应该听从你们的长者的，我不应该训练你们当中的任何人！”他回答。

“错，这些都是男人的英勇之举，是这个男人引导这群男孩变成了你假装是但事实却不是的男人。造就男人的不是岁数，而是勇气。”洛克走到洛蒂身旁大吼道。

扎克的脸胀红了，皱眉看向了他，握紧了他那握着剑柄的手。

“你个瘸子也敢这么说”，扎克带着威胁朝他走过去，说道。

博克卜从人群中走了出去，伸出了一只手，拦下了扎克。

“你没看到帝国正在对我们做什么吗？”博克卜道，“他们给我们造成了分裂，但是我是同一个民族，拥有着相同的事业。他们才是敌人，不是我们。现在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应看到我们必须团结这一点。"

扎克背起双手看向了达瑞尔斯。

”你只不过是一个信口雌黄的蠢小子而已，你永远都无法打败帝国。而且我们不会团结在一起，我不赞同你今天的行为，我们全都不赞同”，说着说着他就朝那几名老者和一大帮村民指了指。“和你为伍就是和死亡为伍，我们还打算活下去呢。”

“那你打算怎么活下去呢？”站在达瑞尔斯身旁的德斯蒙德生气地反问道。

扎克的脸胀红了，但是没有说话，很明显，达瑞尔斯就像所有其他人一样没有计划，他那么说只不过是出于害怕、不满和无助。

博克卜终于走了上去，来到了他们之间，打破了他们之间紧张。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你们都对也都不对”，他说，“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未来。达瑞尔斯，你有什么计划呢？”

在一片死寂当中达瑞尔斯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他思考了起来，慢慢地一个计划在他脑海里成形了。他知道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走，所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别无选择。

“我们将会把这场点火烧到帝国的家门口”，他精神焕发地大声道，“在他们再次组织起进攻之前我们将让他们付出代价。我们将联合其他的奴隶村来组建一支部队，我们将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痛苦。我们可能会死，但是我们全都会作为自由的人为我们的事业战斗而死。”

从达瑞尔斯背后更多的村民当中响起了一声巨大的欢呼声，他能看出来他们绝大多数人都集结在了他背后。集结在扎克背后的那一小部分村民不自信地朝他们看了过来。

明显已经大怒和人手处于劣势的扎克胀红了脸，松开了他握着剑柄的手，转身匆匆离开了，消失在了人群当中。一小群村民也和他一起匆匆离开了。

博克卜走上去，严肃地面向了达瑞尔斯，脸上布满了担心和老态，有着历尽沧桑留下的太多皱纹。他望向了达瑞尔斯，眼睛里充满了智慧，也充满了害怕。

“现在我们的族人指望你来带领他们了，这是一项神圣的职责，不要失去了他们的信任。带领军队的话你还太年轻，但是这个重任已经落到你身上了。是你开启的战端，现在你必须结束它。”他柔声道。

*

格温多林在那些村民开始散开的时候走了上去，肯德里克和桑德拉跟在她旁边，斯蒂芬、布兰特、亚特姆、阿伯托尔、斯塔拉还有她的几十名卫兵跟在她身后。她带着尊敬朝达瑞尔斯看了过去，能看到他眼睛里对她今天所做的到战场上来帮助他的决定的感激。在他们取得胜利之后，她感觉到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她知道她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尽管做出这个决定是如此地艰难。今天她也在这里失去了她自己的同胞，这让她很伤感。但是她也知道，如果他们不回头的话达瑞尔斯和站在这里的其他所有人肯定就已经死了。

看到达瑞尔斯站在那儿如此勇敢地面对帝国人让她想起了索尔格林，一想到他她的心都碎了。她决心要回报达瑞尔斯的勇敢，无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们已经在这里做好了支持你们的准备”，格温多林说。她的话引起了达瑞尔斯、博克卜还有所有其他的注意，所有剩下的村民都把目光转身了她。“你们在我们需要帮助的时候收留了我们，所以在你们需要我们帮助的时候我们也做好了支持你们的准备。我们会助你们一臂之力，会为你们的事业而战，毕竟你们的事业也是我们的事业。我们想自由地回到我们的祖国，而你们也想解放你们的家园。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达瑞尔斯和她对视着，明显很感动，而博克卜则走到了人群中央，站在了那里，在一片死寂当中面向了她，他们的所有族人都在看着他。

“今天我们在这里看到了收留你们是多么棒的一个决定”，他骄傲地说道，“你们给我们的回报是我们做梦都想不到的。你们这些指环王国真正高尚的勇士果然名不虚传。我们永远都欠你们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确实需要你们的帮助”，他接着道，“但是我们需要的不是在战场上有更多的士兵。就算是加上比你们的人更多的人也不够来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争。如果你们真的想帮助我们的话，我们真正需要的是你们去为我们找到增援。如果要想有机会的话，那我们就需要帮数以万计的大军来帮助我们。”

戈弗雷睁大眼睛看向了他。

“那我们要到哪里去找到这数以万计的骑士呢？”

博克卜表情严肃地和她对视着。

“如果说帝国里有哪一座自由之城愿意来帮助我们的话，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很小，那这座城市就只可能在第二个指环王国了。”

格温不解地凝视着他。

“你要我们做什么呢？”她问。

博克卜也表情严肃地凝视着她。

“如果你们真的希望帮我们，那我就恳请你们去执行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恳请你们去做一件甚至比和我们一起在战场上战斗更危险的事情。我恳请你们去执行你们最开始的计划，去进行那场你们本来会今天出发的寻找之旅。我恳请你们穿过大荒原，去找到第二个指环王国；如果你们活着找到了它的话，如果它真的存在，就说服他们，让他们的军队和我们团结在一起去进行我们的解放事业。那是我们赢得这场战争的唯一机会。”

他神色阴暗地看着格温，四周一片安静，格温只能听到沙漠上呼呼的风声。

“没有人穿越过大荒原”，他接着道，“也没有人确认过第二个指环王国的存在。这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形如自杀。我不想让你们去，但是它却我们最需要的。”

格温多林仔细打量着博克卜，注意到了他脸上的严肃，仔细地思量着他的话。

“只要有需要，我们什么都可以做”，她说，“只要能最好地为你们的事业服务。如果大荒原的另一边有盟军的话，那我们就去。我们会立刻启程，而且我们会带回来一支听从我们调遣的大军。”

博克卜眼含热泪走上来抱住了格温多林。

“你是一个真正的女王，你的人民拥有你是他们的幸运。”他说。

格温把头转向了她的族人们，看到他们全都带着一脸的严肃和毫不畏惧看着她。她知道他们会跟随她到任何地方。

“准备出发，我们将穿过大荒原，我们将找到第二个指环王国或者死在找到它的路上。”她说。

*

桑德拉站在那儿看着肯德里克和他的族人们为他们前去大荒原的旅程做着准备，感觉自己的心被撕成了两半。在她的另一侧是达瑞尔斯和她的族人，是她从小到大就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人，是她唯一熟悉的族人们，他们正准备着转身离去，去集结其他的村子去和帝国战斗。她感觉自己被从中间分成了两半，不知道要去哪边。她忍受不了眼睁睁地看着肯德里克永远地消失，但是她也承受不了抛弃她的族人们。

肯德里克已经整理好了他的盔甲，装好了他的剑，抬头对视着她的双眼。他看起来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一直都知道。她也能看到他眼里的伤痛，那是对她的警惕；她不怪他，因为在帝国的时候她一直都和他保持着距离，她住在村子里而他却住在山洞里。她一直都打算遵从她族里长者的意愿，不去和外族通婚。

但是她意识到，她没有遵从爱情。孰轻孰重呢？是遵从家人的规律还是自己的心呢？每一天她都会为之痛苦不已。

肯德里克朝她走了过去。

“我料到你应该会留下来和你的族人在一起？”他声音里带着警惕问道。

她看着他，心都碎了，非常地痛苦，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她感觉自己被冻结在了时间和空间之中，感觉她的脚长在了沙漠的地面上。

突然，达瑞尔斯来到了她身边。

“姐姐”，他喊道。

她扭头朝他点了点头，很感激他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尴尬，而他则用一只胳膊搂住了她的肩膀，看向了肯德里克。

“肯德里克”，他又喊道。

肯德里克带着敬意朝他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对你的爱，自私点来说，我想让你留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

“但是我恳请你和肯德里克一起离开。”

桑德拉震惊地看向了他。

“但是为什么呢？”她问。

“我看得出来你对他的爱，也看得出他对你的爱。像这样的爱是没办法有第二次的。你必须跟随你的心，不要管我们的族人会怎么想，也不要管我们的规律。那才是最重要的。”

肯德里克看着她的弟弟，非常感动，她也很佩服他的智慧。

“自从我离开你之后你真的长大了”，她说。

“你敢抛弃你的族人，你敢和他一起走”，一个严厉的声音传来。

桑德拉转身看到了无意中听到他们谈话的扎克走了上来，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几个长老。

“你应该留在这里和我们在一起。如果你和这个人走了，那你就将不被欢迎回到这里。”

“这关你什么事呢？”达瑞尔斯护着她生气地问道。

“你小心点，达瑞尔斯”，扎克说，“也许现在你领导着这支军队，但是你没有领导我们。不要假装替我们的族人说话。”

“我是在替我姐姐说话”，达瑞尔斯说，“而且我会替我想替的任何人说话。”

桑德拉注意到当达瑞尔斯盯着扎克的时候他攥紧了他握着剑柄的拳头，她赶快伸出手按在了他的手腕上以示安慰。

“这个决定由我自己来做”，她对扎克道，“而且我已经做了”，她感到了一股气愤，突然做出了决定，说道。她不会让这些人替她做决定的。从记事起她一直都让这些长者们左右着她的生活，现在到了改变的时候了。

“肯德里克是我的爱人”，她转向吃惊地看向了她的肯德里克说道。当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知道它们是事实，对他产生了一股如此强烈的爱意，也因为没有早一点接纳他而产生了一股悔意。“他的族人就是我的族人。他是我的，我也是他的。没有什么也没有人可以把我们拆散，你不行，任何人都不行。"

她转向了达瑞尔斯。

“再见了，弟弟，我要和肯德里克一起走了。”她说。

达瑞尔斯咧嘴露出了一个微笑，而扎克则皱着眉头看向了她。

“永远别让我们再见到你”，他吐了口唾沫，然后转身走开了，那些长老也跟着他走。

桑德拉回到了肯德里克身边，做了那件自打他们两个来到这时她就想做的事。她在所有人面前毫不畏惧地公开亲吻了他，终于表达出了她对他的爱。令她无比高兴地是，他也把她抱进怀里亲吻了她。

“保重，弟弟”，桑德拉说。

“你也一样，姐姐，我们会再见面的。”

“不管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在另一个世界”，她说。

说完桑德拉就转身挽起了肯德里克的胳膊，和他一起走到了他的族人们当中，朝大荒原和九死一生的命运走了过去，但是她已经做好了去这个世界上任何地方的准备了，只要她能在肯德里克身边。




第八章


戈弗雷、阿尔克斯、富尔顿、莫瑞克还有阿瑞奥穿着菲尼亚人的长袍走上了瓦路西亚城那华丽的大街，他们全都很警惕，挤在了一起，非常紧张。戈弗雷的醉意早就消失了，他走在这不知名的一条条大街上，腰上挂着一只只装着金币的袋子，心里一边诅咒着自己为什么要自愿来执行这样的任务一边绞尽脑汁地想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现在如果能喝上一杯他愿意付出一切。

他不得不来到这里简直太糟糕了。他究竟为什么会有那么愚蠢的一个冒出了骑士精神的瞬间呢？骑士精神到底是什么呢？他想知道。是片刻的冲动，是无私，还是疯狂呢？只想得他喉咙发干，心脏砰砰直跳，双手颤抖。他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这种感觉存在的每一分每一秒。他希望他那时能闭上他的大嘴，骑士精神不是他该有的东西。

或者是吗？

他已经不再确定任何东西了。现在他知道的就只有他想活命、想喝酒和想去其它地方而不是这里了。现在如果能有一杯啤酒他有什么不能换的呢。他会用这个世界上最英勇的行为去换上一品脱酒。

“那我们到底要去收买谁呢？”在他们一起在大街上走过的时候莫瑞克来到他身旁问。

戈弗雷绞尽脑汁思考了起来。

“我们需要找到他们军队里的指挥官，他的位阶不用太高，只要足够高就行了。我们需要一个相比杀戮更喜欢钱的人。”

“那我们要到哪里去找到那样的一个人呢？”阿瑞奥问道，“我们总不能直接去他们的兵营吧。”

“以我的经验来看，只有一个可靠的地方可以找到在道德上不那么完美的人”，阿克尔斯说道，“那就是酒馆。”

“现在你终于开口了，现在终于有人说到点子上了”，富尔顿说。

“那听起来像个馊主意”，阿瑞奥反驳道，“听起来像是你想去喝一杯。”

“好吧，我是想，但是那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呢？”阿尔克斯道。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阿瑞奥反驳道，“你就这样走进一个酒馆去找到一个指挥官然后去收买他吗？就这么简单吗？”

“嗯，这孩子终于说对了”，莫瑞克插嘴道，“这是个馊主意。他们会看我们的金子一眼，杀了我们，然后把金子据为己有。”

“那我们就不带金子”，戈弗雷做出了决定，说道。

“嗯？那我们要怎么处置它呢？”莫瑞克转向他问道。

“把它藏起来”，戈弗雷说。

“把所有这些金子都藏起来吗？”阿瑞奥问，“你疯了吗？我们带的金子太多了，都足以买 下半座城了。”

“那正是我们要把它藏起来的原因”，戈弗雷喜欢上了这个主意，“我们去找到一个我们可以相信的对的人，谈过价，然后我们把他带到藏金子的地方。”

莫瑞克耸了耸肩。

“这是一个蠢人的办法，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我们竟然跟着你进来了，天知道为什么。你在把我们带向坟墓。”

“你们之所以跟着我进来了是因为你们相信荣誉和勇气”，戈弗雷说，“你们跟着我进来了是因为你们自己，从你们那么做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变成了兄弟，英勇的兄弟，而兄弟不会抛弃彼此。”

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继续向前走着，就连戈弗雷自己都对他自己的举动感到很惊讶。他不完全理解他的这种会时不时冒出来的性格特征。那话是他父亲说的吗？还是他呢？

他们拐了个弯，整座城市都展开在了他们面前，戈弗雷再一次被它的美震撼到了。城里的一切都很华丽，街道上镶着金子，运河交错，到处都是一片光亮，金子上反射出来的光照得他都睁不开眼。他的肩膀被撞上了不止一次，为了不被帝国士兵发觉他小心地低着头。

穿着各式盔甲的士兵们在各个方向巡逻着，街道上散布着一些帝国贵族和民众，他们都是一些有着清晰可辨的黄色皮肤和小角的人，许多人还支着摊位在瓦路西亚城的大街上卖着东西。戈弗雷也第一次看到了帝国女人，她们也像男人一样高和有着宽阔的肩膀，看起来几乎和指环王国里的一些男人一样高大。她们的角更细也更尖，上面闪着蓝绿色的光芒。她们看起来比男人还要野蛮。戈弗雷可不想和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打上一架。

“也许我们能在这里和其中的一些女人上床”，阿克尔斯打了个嗝说道。

“我想她们同样会很乐意割断你的脖子”，富尔顿道。

阿克尔斯耸了耸肩。

“也许她们两者都会”，他说，“至少我会快活地死去。”

当人群变得越来越密集，他们挤过了更多的街道，流着汗的戈弗雷因为焦虑不安而在颤抖着，他强迫自己要坚强，要勇敢，去想留在村子里的所有那些人，去想他那需要他们的帮助的妹妹。他思考着他们要面对的敌人的数量。如果他能完成这个任务的话，也许他真能起到作用，也许他真能帮到他们。这并不是他那些作为战士的兄弟们那无畏而光荣的方式，但是却是他自己的方式，是他知道的唯一方式。

当他们拐过一个弯的时候，戈弗雷抬头在前方看到了他正要找的东西:远处有一群人从一橦石屋中相互推搡着走了出来，他们周围围了一群起哄的人。他们划着拳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戈弗雷立刻就认出了他们的这种走路方式：他们喝醉了。他很高兴地看到这个世界上哪儿的酒鬼都是一个德性。那是一帮蠢货。他看到那栋屋子上飘着一面黑色的小旗，立刻就知道了那里是什么地方。

“那儿，那就是我们想找到的地方”，戈弗雷好像在看着一座神圣的圣殿，说道。

“这是我见过的看起来最干净的酒馆”，阿克尔斯说。

戈弗雷注意到了它优雅的外观，很同意他的观点。

莫瑞克耸了耸肩。

“一旦你进去了，所有的酒馆都是一样的。这里面的人会像在其它酒馆里一样醉和蠢”

“就像我这样的人”，富尔顿就像是已经尝到了酒的味道一般舔了舔嘴唇道。

“那我们要怎么到那里呢？”阿瑞奥问。

戈弗雷低头看到了他指的是什么：街道被一条运河截断了，没有路可以走过去。

戈弗雷看着一艘金色的小船被朝他们跟前拖了过来，里面有两名帝国人，他看着他们从里面跳了出来，用绳子把船绑在了一根柱子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走进了城市中。戈弗雷看到其中一个人的盔甲，发现他们是军官，根本不需要担心他们的船。他们明显知道没有人会蠢到胆敢去偷他们的船。

戈弗雷和莫瑞克同时彼此交换了一个了然的表情。伟大的头脑总是想的一样；或者至少可以说伟大的头脑都能看到他们相同的有关大牢和市井的知识。

莫瑞克走了上去，拔出他的匕首就砍断了那根粗绳，然后他们一个个挤进了那艘当他们走上去的时候晃得厉害的金色小船。戈弗雷仰身用鞋踹了码头一脚。

他们摇摇晃晃地滑进了河道中，莫瑞克抓起那根长桨划了起来。

“这太疯狂了”，阿瑞奥朝那两名帝国军官看了一眼说道，“他们可能会回来。”

戈弗雷直视着前方，点了点头。

“那我们最好划快一点”，他说。




第九章


瓦路西亚站在一片地面在她脚下干枯龟裂得如同石头一般的无尽绿色沙漠中央，直视着前方，面对着来自丹斯克的那队人马。她骄傲地站在那儿，身后跟着她最亲密的十几名谋士们，在那里面对着对方的二十几个人，对方是典型的帝国人，身材很高，有着宽阔的肩膀和亮黄色的皮肤、闪着红光的双眼和两支小角。这些丹斯克人唯一明显的不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角由直着向上长变成了向两边长。

瓦路西亚从他们的肩头看了过去，看到了坐落在远方的沙漠之城丹斯克，它高大而极尽雄壮，拔地而起逾百尺，上面的城墙也是如同沙漠一般的绿色，她分辨不出是由石头还是砖修建的。这座城被建成了完美的圆形，城墙顶部都是城楼，而在它们之间，每隔十尺就有一名士兵驻守在那里，他们面朝着各个方向，始终观察着沙漠上的各个角落。看起来它坚不可摧。

丹斯克位于马尔托利斯的正南方向，地处疯子王子和南部的首都之间，它是一个要塞，也是一个关键的十字路口。瓦路西亚听她母亲多次说起过它，但是自己却从来没去过。她总是说要夺取帝国必先夺取丹斯克。

瓦路西亚和他们的首领对视着，对方正和他的使者们一起带着一脸的沾沾自喜，傲慢而得意地向下看着她。他看起来和其他人不一样，明显是他们的首领，因为他身上充满了自信，脸上的伤疤也更多，头上有两根齐腰的长辫子。

他们一直都像这样安静地站着，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除了沙漠上呼啸的风声其它什么声音都没有。

终于，他一定是厌倦了等待，开口说道：

“那你是想进入我们的城市喽？”他问她道，“你和你的人？”

瓦路西亚骄傲、自信而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着。

“我不想进去”，她说，“我是想占有它。我是来让你提投降的条件的。”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好几秒钟，好像是在设法弄明白她的话，然后他的眼睛终于吃惊地睁大了。他仰身捧腹大笑了起来，瓦路西亚的脸胀红了。

“我们？！投降！？”他问。

他放肆地大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似的。瓦路西亚冷静地盯着对方，注意到跟他一起来的士兵们都没有发出大笑，甚至连微笑都没有。他们全都一脸严肃地盯着她。

“你只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他看起来很高兴，终于开口说道，“你一点儿都不了解丹斯克、我们的沙漠还有我们的人民的历史。如果你了解，你就会知道我们永远都不会投降。我们在一万年来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投降过。甚至都没有像伟大的亚特露的大军投降过。丹斯克从来都没有被征服过。”

他的微笑变成了皱眉。

“而现在你一个愚蠢的小姑娘却不知道从哪里带着十几个人出现在这里要我们投降？我干嘛不现在就杀了你或者把你抓进我的大牢呢？我觉得该由你来提投降条件才对。如果我把你赶走，这片沙漠都足以杀死你。话又说回来，如果我收留了你，我也可能会杀死你。”

瓦路西亚冷静地和他对视着，没有半点退缩。

“我不会说我的条件第二次，马上投降，然后我会饶你们所有人一命。”她冷静地说道。

他重新看向了她，惊呆了，好像终于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你疯了，小姑娘。你在沙漠里的太阳底下呆太久了吧。”

她和他对视着，眼神阴沉了下去。

“我不是小姑娘”，她回答，“我是来自伟大的瓦路西亚城的伟大的瓦路西亚。我是瓦路西亚女神。而你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存在都是我的附庸。”

他表情阴晴不定地和她对视着，像看一个疯子一般看着她。

“你不是瓦路西亚”，他说，“瓦路西亚要老一些，我见过她，那是一次很不愉快的经历。但是我能看到你们的相似之处。你是……她的女儿。没错，我现在看出来了。为什么不是你母亲来这里和我们谈呢？她为什么要派你这个女儿来呢？”

“我是瓦路西亚，我母亲死了，死在我手上。”她回答。

他直视着她，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第一次看起来没有了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你也许能谋杀掉你母亲，但是你来威胁我们还是太愚蠢了。我们不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女人，而且你瓦路西亚城的大军也离这里很远。冒险远离你的要塞来到这里你太愚蠢了。你认为你可以用十几个人夺取我们的城市吗？”他握着剑柄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杀了她，问道。

她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

“靠十几个人我是无法夺取它，但是靠二十万人可以。”她说。

瓦路西亚将一只紧握黄金权杖的拳头高举到了空中，把它举得越来越高，而她的目光则从来都没从他身上挪开，当她这么做的时候，她看到丹斯克这支使团首领朝她身后看了过去，脸色由变成了恐慌和震惊。她不需要转身就知道他在看什么：她的二十万马尔托利斯大军已经随着她的信号翻过了山，布满了整个远方的地平线。现在丹斯克的首领知道他的城市所面临的危险了。

他的整支使团都炸了锅，看起来非常恐惧和急切地想逃回到他们安全的城市内。

“马尔托利斯军队”，他们的首领说道，他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了害怕，“他们和你一起做什么？”

瓦路西亚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是女神，他们为什么不能为我效劳呢？”

现在他看向他的眼神变成了敬畏和惊讶。

“但是你仍旧不敢进攻丹斯克”，他声音颤抖着道，“我们是受帝都直接保护的，而帝国大军数以百万，如果你夺取了我们的城市，他们肯定会来报复的，你们也全都会在接下来的报复中被屠杀。你赢不了的。你有那么鲁莽或愚蠢吗？”

她保持着微笑，享受着他的不安。

“也许两者都有一点吧”，她说，“或者也许只是我渴望测试一下我新得到的大军的实力和通过你来砥砺他们的战力。位于我们和帝都之间是你最大的不幸，因为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我。”

他怒视着她，脸色变成了冷笑。但是现在她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真正的恐慌。

“我们是来谈条件的，我们不接受你们的条件。我们将做好战争的准备，如果那你是你所希望的话。只不过要记住：这是你自找的。”

他突然一声大吼，踢了他的扎特兽一脚，然后转身和其他人一起飞奔了出去，带起了一片尘土。

瓦路西亚随意地从她的扎特兽上跳了下来，伸手接过了那支她的指挥官索库递给向她的金色短矛。

她将一只手伸进风中感受了一下风力，眯起一只眼睛进行了瞄准。

然后她一仰身，把它扔了出去。

瓦路西亚看着那支矛高高地划过了一个巨大的弧线，飞出了足足有五十尺的距离，最后她听到了一声巨大的惨叫声和那令她满意的矛刺进血肉的重击声。她高兴地看着它刺进了那名首领的后背。他发出了一声惨叫，从他的扎特兽上掉了下来，跌跌撞撞地落在了沙漠的地面上。

他们那支使团停下来惊恐地向下看了过去。他们坐在他们的扎特兽上，似乎是在挣扎要不要停下来救他。他们回头看到远处瓦路西亚所有的士兵现在都正在朝着他们冲过来，然后他们明显看清了形势。他们转身就舍他们的首领朝着城门而去了。

瓦路西亚和她的随从一起骑着扎特兽来到了那个垂死的首领面前，在他身旁跳了下去。她听到远处传来了铁门关闭的声音，注意到他的使团进入了丹斯克城，一座巨大的铁吊闸门在他们身后砰地关上了，而那两扇巨大的铁门也在他们身后彻底关闭了，重新变成了一个钢铁要塞。

瓦路西亚低头看向了那个垂死的首领，对方转过身来痛苦而震惊地抬头看向了她。





Конец ознакомительного фрагмента. Получить полную версию книги.


Текст предоставлен ООО «ЛитРес».

Прочитайте эту книгу целиком, купив полную легальную версию (https://www.litres.ru/pages/biblio_book/?art=43698455) на ЛитРес.

Безопасно оплатить книгу можно банковской картой Visa, MasterCard, Maestro, со счета мобильного телефона, с платежного терминала, в салоне МТС или Связной, через PayPal, WebMoney, Яндекс.Деньги, QIWI Кошелек, бонусными картами или другим удобным Вам способо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