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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註定
Morgan Rice


吸血鬼日誌 #4
在《命中註定》(吸血鬼日誌#4),凱特琳潘恩醒來,發現自己回到過去。她發現自己在一個墓地裡,正在逃避一幫村民的追擊,並去了一個名叫翁布裡亞的義大利鄉村,她來到阿西西古修道院裡尋求避難。在那裡,她得知了自己的命運以及使命:尋找她的父親,以及尋找古老的吸血鬼之盾拯救人類。不過凱特琳的心還是為她失去的摯愛:迦勒,而不安。她迫切想知道,他是否也順利跟著經歷了時光倒流。她得知,使命需要她去佛羅倫斯,但如果她想追求心中所愛,她必須去威尼斯。她最後選擇了威尼斯。凱特琳訝異於她發現的東西。十八世紀的威尼斯是一個超現實的地方,穿著精製服裝和面具的男女,永無止境的慶祝,豪華的派對。她很高興與她的一些親密的朋友團聚,並受到熱烈歡迎,回到了他們的大家族。她很高興能加入他們在威尼斯的大舞會,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化妝跳舞,她希望能再次找到迦勒。不過凱特琳不是唯一能進入時光旅行的人:凱爾也即將到來,決心追捕她,然後一勞永逸殺了她。山姆也是,決心在為時過晚之前,拯救他的姐姐。在舞會上,凱特琳到處搜索,卻沒有發現迦勒的跡象。可是,在最後一個舞蹈的時候。她與一名蒙面男子跳舞,她的心被深深吸引,她肯定那一定是他。但隨著舞伴的變化,她再次失去他。或者,真是這樣嗎?凱特琳很快發現,自己被她生活中兩個所愛撕扯,並發現她要小心許願。她發現自己拼命想要找尋的快樂可能夾雜了悲劇和心碎。在高潮迭起,大都過癮的結局裡,凱特琳發現自己正對抗著真正的邪惡,羅馬的古代吸血鬼大家族,而他們則是歷史最強大的吸血鬼家族。她竭盡全力,想要活下來。她發現自己不得不為了她的生命而戰鬥。如果她想救她的愛人,她將不得不做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大的犧牲... 《命中註定》是一個偉大的故事。它真的把你深深地帶入故事情節!我喜歡好幾個YA系列,這一本肯定是其中之一!看看這本書!看看這本書!看看這本書!不要忘了看看這本書! werevampsromance. org







命中註定

(吸血鬼日誌系列#4)

摩根萊斯


關於摩根萊斯

摩根萊斯是排名第一暢銷系列小說《吸血鬼日誌》的作者,這一青年讀物系列共有11本書(還在增加中);她也是頭號暢銷系列小說《生存三部曲》的作者,這部世界末日驚悚類的作品包括兩本書(還在增加中);而另一暢銷史詩奇幻系列《魔法戒指》則有13本書(還在增加中)。

摩根的書籍有音訊和印刷版,並被翻譯成德語、法語、義大利語、西班牙語、葡萄牙語、日語、漢語、瑞典語、荷蘭語、土耳其語、匈牙利語、捷克語和斯洛伐克語(即將推出更多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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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日誌系列》的部分書評

“萊斯從一開始就成功地帶領讀者進入故事情節,語言描寫精彩,超越了單純的背景刻畫....故事寫得很好,讀起來很快。”

--Black Lagoon Reviews (regarding Turned)

“這本書是年輕讀者的理想讀物。摩根萊斯把一個原本可能是典型的吸血鬼故事巧妙地做了一個有趣的轉折。《轉變》清新而獨特,有許多青少年超自然故事的經典元素, 吸血鬼日誌系列#1重點圍繞一個女孩......一個特別的女孩!... 《轉變》很容易閱讀,但節奏很快....推薦給喜歡讀溫和超自然羅曼史的讀者。普通級。”

--The Romance Reviews (《轉變》的書評)

“它從一開始就讓我沉醉其中,愛不釋手....這個令人稱奇的冒險故事一開始就以緊湊的節奏發展,內容充實。沒有一刻讓人感到無聊。”。

--Paranormal Romance Guild (《轉變》的書評)

“書中充滿了動作,愛情,冒險和懸念。讓拿起本書就捨不得放下。”

--vampirebooksite.com (《轉變》的書評)

“吸血鬼日誌系列的故事情節出彩,讀到深夜你都捨不得放手。結局是個懸念,正因為如此出色,所以你會忍不住想立刻購買下一本書,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The Dallas Examiner (《愛》的書評)

“它是一本可以媲美《暮光之城》和《吸血鬼日記》的書,它是一本只要你開始看,就會想一直看到最後一頁的書!如果你喜歡冒險、愛情和吸血鬼,這本書一定適合你!”

- Vampirebooksite.com (《轉變》的書評)

“摩根萊利再次證明自己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故事作者.... 它吸引了很大範圍的讀者,包括吸血鬼/奇幻風格的年輕書迷。意想不到的懸念也會你感到震驚。”

--The Romance Reviews (《愛》的書評)


摩根萊斯著書

魔法師之戒

英雄遠征(圖書#1)

國王遊行(圖書#2)

龍的宿命(圖書#3)

榮譽的哭泣(圖書#4)

榮耀發誓(圖書#5)

英勇的指控(圖書#6)

劍之儀式(圖書#7)

授予武器(圖書#8)

法術天空(圖書#9)

海之盾(圖書#10)

鋼的統治(圖書#11)

火的土地(圖書#12)

皇后規則(圖書#13)

誓言的兄弟(圖書#14)

生存三部曲

第一競技場:逃跑的奴隸(圖書#1)

第二競技場(圖書#2)

吸血鬼日誌

轉變(圖書#1)

愛(圖書#2)

背叛(圖書#3)

命中註定(圖書#4)

理想(書#5)

訂婚(圖書#6)

誓言(圖書#7)

發現(圖書#8)

復活(圖書#9)

渴望(圖書#10)

宿命(圖書#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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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權所有。除1976年美國版權法允許的情況外,未經作者的事先許可,不允許對本出版物的任何部分,以任何形式或方式進行複製、分發或存儲在資料庫或檢索系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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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本虛構小說。書中的名字、人物、企業、組織、地點和事件均出自于作者的想像力或純屬虛構。若有雷同,純屬巧合。


目錄

第一章 (#ulink_f729ce60-ef8e-5464-abf1-3c8be3b6b265)

第二章 (#ulink_1c0f4c76-aa60-5440-8e42-79408e1e749a)

第三章 (#ub0bddf0d-9d4c-5e1a-9541-7c7ddcdc3f5e)

第四章 (#ulink_bc52b484-1694-5ba8-b632-bd4c2c47d9f7)

第五章 (#ulink_cddf8937-a730-52b3-997d-199be5932951)

第六章 (#ulink_6886fe5f-65f5-5155-82e2-ec73522081a7)

第七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八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九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十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十一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十二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十三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十四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十五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十六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十七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十八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十九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二十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二十一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二十二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二十三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二十四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二十五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二十六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二十七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二十八章 (#litres_trial_promo)

第二十九章 (#litres_trial_promo)


事實:

2009年,第一具被認為是吸血鬼的完整屍體在威尼斯瀉湖的嶼拉紮雷托諾沃小島被發現。那個吸血鬼,是一個16世紀死于鼠疫的女人,人們發現她的嘴裡有一塊磚,支持了中世紀相信吸血鬼是黑死病始作俑者的信念。

事實:

17世紀的威尼斯不同於地球上的任何地方。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蜂擁而至,參加其奢華的派對和舞會,穿精心製作的服裝和面具。人走在街道上,全身戲服打扮很正常。這是歷史上第一次,不再有性別不平等。女性,此前一直處於權力的下風,現在可以偽裝成男性,能夠去任何她們希望去的地方...。


“啊,我的愛人!我的妻子!

死雖然已經吸去了你呼吸中的芳蜜,

卻還沒有力量摧殘你的美貌;

你還沒有被他征服,你的嘴唇上、面龐上,

依然顯著紅潤的美豔,不曾讓灰白的死亡進佔…”

--威廉·莎士比亞,羅密歐與茱麗葉




第一章


阿西西,翁布裡亞(義大利)

(1790)

凱特琳潘恩慢慢醒來,完全籠罩在黑暗中。她試圖睜開眼睛,搞清楚自己身在何方,但似乎沒什麼發現。她動了動她的手,她的手臂——但沒有成功。她覺得自己被什麼東西蓋住了,沉浸在柔和的質感之中,但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它很沉重,把她往下壓,每過一會兒,似乎都變得更重。

她想呼吸,但當她努力吸氣時,她意識到,自己的呼吸道被封住了。

凱特琳很恐慌,試圖通過嘴巴深呼吸,但是當她這麼做的時候,覺得喉嚨深處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氣味充滿了她的鼻子,她終於意識到那是什麼了:那是,土壤。她被埋在土裡,她的臉,眼睛和鼻子都被土蓋住了,甚至進入了她的嘴。她意識到,之所以如此沉重,是因為它壓在自己身上,越來越重,讓她感到窒息。

凱特琳無法呼吸,什麼也看不到,她徹底恐慌了起來。她想動動腿和胳膊,但都也被壓住了。她用盡所有力量,拼命地掙扎,終於成功地挪了挪她的手臂;最終,她伸出手,越舉越高。最後,她穿過了層層土壤,終於接觸到了空氣。隨著新力量的迸發,她瘋狂地刮撥開蓋住她的土地。

凱特琳終於坐了起來,傾瀉她身上的泥土。她撥開臉上,睫毛上的泥垢,從嘴裡把泥吐出來,從她的鼻子裡撥出來。她的雙手歇斯底里地清理著自己,最後,她終於可以呼吸了。

她歇斯底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她從來沒有如此開心地呼吸過。當她終於喘過氣來的時候,她開始咳嗽,肺都快咳出來了,一邊咳,一邊從她的嘴和鼻子吐出土壤。

凱特琳努力睜開她的眼睛,雖然睫毛還是粘在一起,但她還是成功地看到自己現在的環境。夕陽。農村。她躺在一個小土丘裡,一個小小的農村公墓裡。當她向外望去,她看見了十幾個衣衫襤褸的村民目瞪口呆,極度震驚地盯著她。在她的旁邊,是一個掘墓人,一個很強壯的人,他用力地鏟著泥土。但他還沒有注意到,甚至把土扔到她的身上時,都沒有正面看她。他只是再去鏟另一堆土,扔到她的身上。

凱特琳還沒反應過來,鏟子又挖過來一堆泥土,正好打在她的臉上,再次蓋住了她的眼睛和鼻子。她用力坐直了身子,扭動她的雙腿,用盡全力,從新鮮而沉重的泥土下坐了起來。

掘墓人終於注意到了。當他準備再一次把鏟子裡的土堆在她身上時,他看見她,嚇了一大跳。鏟子從他的手中慢慢掉了下來,他接連退了好幾步。

一聲尖叫聲刺破了寂靜的傍晚。淒厲的尖叫聲來自一個村民,一個年邁的,迷信的女人。她低頭凱特琳的新鮮“屍體”,現在從泥土裡坐了起來。她尖叫了起來,不停地尖叫著。

另一些村民反應不同。有幾個人轉身逃跑,飛奔離開。其他人只是用自己的雙手蓋住了他們的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但也有少數的人,拿著火把,似乎在恐懼和憤怒之間搖擺不定。他們試探性往凱特琳走了幾步,她可以看到他們的表情,從他們舉起的農具來看,他們正準備攻擊她。

我在哪裡?她拼命地想。他們是誰?

雖然她頭昏腦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凱特琳知道,現在她不得不迅速採取行動。

她扒開了裹住她腿的土壤,憤怒地把它扣在土丘上。但土壤又濕又重,所以進展緩慢。這讓她想起了,她和弟弟山姆曾經在一起的某個時候,在沙灘上的某個地方,他把她埋了起來,一直埋到了她的頭。她不能動彈。她懇求他放開她,他讓她等了好幾個小時。

她覺得很無助,被困住了,儘管她一直很堅強,她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她想知道,她的吸血鬼力量是不是已經不在了。她是不是又變成了一個人類?她感覺似乎是這樣。變成了凡人。脆弱。就像其他人類一樣。

她突然覺得害怕。非常,非常害怕。

“請幫幫我吧!”凱特琳叫出聲來,試圖將目光鎖定在人群中的任何一個女人,希望能看到一張同情的臉。

但是什麼都沒有。相反,他們看起來只有震驚和恐懼。

以及憤怒。男性暴徒高舉著農具,朝她逼近。她沒有多少時間了。

她試圖直接和他們求情。

“拜託!”凱特琳叫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沒有傷害你們的意思。請不要傷害我!幫我離開這裡!”

但是,這好像只讓他們壯了膽。

“殺了這個吸血鬼!”人群中一名村民喊道。“再殺了她!”

之後,又緊接著傳來了群情激動的憤慨聲。這群暴徒顯然想讓她死。

一個人高馬大,看起來沒有這麼害怕的村民,站在她前面一英尺的地方。他無情而憤怒地低頭看著她,高高地舉起鎬。凱特琳看得出,他瞄準了自己的臉。

“你這次死定了!”他一邊喊,一邊揮了下來。

凱特琳閉上了眼睛,從她內心的深處,她召喚著憤怒。這是一種原始的憤怒,仍然存在於她的某個地方,她能感覺到,憤怒正從她的腳往上升,通過她的身體,透過她的軀幹。她全身發熱。真不公平,像這樣死去,像這樣被襲擊,如此無助。她沒有傷害他們。真不公平,這個念頭在她的腦海裡一遍又一遍回蕩,她的憤怒變成了白熱化。

村民隨即揮舞得更用力了,瞄準了凱特琳的臉,她突然感到一陣她所需要的力量。她一下跳了起來,跳出了土壤,站了起來,她抓住了斧子的木柄,一把甩開了他們的武器。

凱特琳可以聽到,暴徒們嚇愣的喘息聲——他們驚駭地往後退幾英尺。還拿著斧頭柄,她看了過去,那些野蠻的表情變成了極度恐懼。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她猛地從他的手裡把斧頭搶了過來,向後一仰,用力地踢在了他的胸口上。他向後飛了起來,在空中飛了20多英尺,降在了村民群眾中,放倒了好幾個人。

凱特琳高舉著斧頭,向他們走近了幾步,她帶著憤怒至極的表情,咆哮著。

村民嚇壞了,舉手把他們的臉捂住,尖叫著。有些飛奔到樹林,有些人仍然畏縮著。

這是凱特琳想要的效果。她只想嚇嚇他們,足以震懾他們,這就夠了。她扔下斧頭,跑開了,她跑過那一片土地,朝著日落的方向跑去。

當她跑的時候,她等待著,希望她的吸血鬼力量能回來,希望她的翅膀能展開,希望可以讓她升空,起飛遠離這裡。

但她沒有這麼幸運。不知出於何種原因,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難道我已失去了那股力量?她想知道。難道我現在只是個人類了嗎?

她以一個單純、普通人類的速度跑著,感覺她的後面什麼都沒有,沒有翅膀,不管她多麼希望,它們可以出來。現在,她只能像所有其他人類一樣,變成了無助的弱者?

她還沒來得及找出答案,就聽到了她身後的喧囂聲越來越大。她回頭看到村民暴徒;他們在追逐她。他們尖叫著,手持火把,農具,撿起石頭,拼命追逐她。

拜託上帝,她祈禱著。讓這個噩夢結束吧。只要讓我知道我在哪裡。讓我再次變強。

凱特琳低頭一看,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穿著。這是一個長長的、精緻的黑色禮服,刺繡精美,從她的脖子下一直延伸到她的腳趾。它適合正式的場合,比如葬禮,但肯定不適合短跑。她的腿被限制了。她俯下身,撕毀了膝蓋以下的部分。這很有幫助,她跑得更快了。

但仍然還是不夠快。她覺得自己很快累了,而她身後的暴徒似乎有無窮的精力。他們正在快速接近。

她突然覺得鋒利的東西擊中了她的後腦勺,她繼續跌跌撞撞,痛苦地往前走。她伸手摸了摸她被擊中的地方。滿手都是血。她被一塊石頭擊中了。

她回頭看見幾個石頭朝她飛過來,轉過身去,看見他們也朝她前進的方向投擲了石塊。另外一塊,砸到了她的背上,很痛。暴徒現在距離她只有20英尺遠了。

在遠處,她看到了一個陡峭的山坡,在其頂部,有一個巨大的中世紀的教堂和修道院。她朝它們跑去。她希望,如果她可以跑到那裡,或許能躲開這些人。

但是,當她再次被另一塊石頭擊中肩膀,她意識到這不可行。教堂太遠了,她越來越沒力氣,而暴民靠得太近。她沒辦法,只好轉身反抗。諷刺的是,她想到,在經歷過這麼多吸血鬼戰鬥之後,在倖存了時光倒流後,她竟然可能最終死在這些愚蠢的村民暴徒手裡。

凱特琳停下了腳步,轉身面對暴徒。如果她註定要死,至少她會戰鬥至死。

她站在那裡,閉上了眼睛,呼吸著。她專注地站著,周圍的世界停了下來。她感覺到自己赤腳站在草地上,紮根在土地上,緩慢但確定地感覺到,那股原始的力量升騰了起來,洗滌了她。她努力記住;記住這種憤怒;記住她與生俱來的,原始的力量。曾經有一段時間,她接受了超人的力量訓練和戰鬥。她努力憑藉意志,希望它們回來。不知何故,她覺得在某處,所有的能力仍深深潛伏在她的體內。

當她站在那裡,她想到了所有出現在她的生活中的暴徒,所有的惡霸,所有稀奇古怪的人。她想起了她的母親,甚至吝惜到不願意付出即使是最小的恩情;想起了那些在紐約小巷追著她和約拿的惡霸。想起了哈德遜山谷的穀倉,山姆的朋友,那些惡霸。她想起了Pollepel該隱的出場。似乎總有欺負人的惡霸存在,欺淩無處不在。逃跑似乎沒有任何好處。她只能站起來抗爭,就像她一直以來那樣。

當她回憶著這一切的不公,憤怒升騰了起來,湧上心頭。怒氣翻倍,甚至上升了三倍,直到她感覺到,自己的每根經脈都充斥著憤怒,直到感覺自己的肌肉快要爆裂。

就在那一瞬間,暴徒走近了,一個村民舉起了榔頭,向她的頭砸去。隨著她新發現的力量,凱特琳及時躲開,​​彎下腰,把他來了個漂亮的過肩摔。他向後飛了幾英尺,摔在草地上,四腳朝天。

另一名男子拿了一塊大石頭,準備砸到她的頭上;但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折。他跪倒在地,尖叫著。

第三個村民揮舞著他的鋤頭,但她的動作實在太快了,她轉身一把抓住了它。她從他的手中用力把它猛拉過來,再一甩,一下就砸開了他的頭。

那把六英尺長的鋤頭,正是她需要的。她用力環繞揮舞著它,撞倒了範圍內的所有人;瞬間,她周圍一圈,無人敢接近。她看到一個村民撿起一塊大石頭,準備朝她扔過來,她用力把鋤頭朝他甩去。它擊中了他的手,石頭掉到了地上。

凱特琳跑進茫然的人群裡,從一個老女人的手上抓起一把火炬,瘋狂揮動它。她點燃了一把高大的乾草,緊接著尖叫聲傳來,許多村民恐懼地匆匆往回跑。當火勢足夠大時,她把手縮了回來,直接把火投到暴徒人群中。它在空中劃過,落在一個男人外衣的背後,點燃了他和他旁邊的人。暴徒迅速聚集起來,撲滅他們的火焰來。

這讓凱特琳達到了目的。村民們終於分心,正好讓她有機會離開。她不打算傷害他們。她只是希望他們放過她。她只是需要喘口氣,搞清楚她在哪裡。

她轉身朝著山上的教堂跑去。她感到了那股新發現的力量和速度,覺得自己迅速地跳上山,她知道,自己比他們快得多。她只希望,教堂還開著門,願意讓自己進去。

當她跑上山,感受到赤腳踩在草地上,暮色降臨,她看到在城市廣場有幾個點燃的火把,在修道院的牆壁上也有幾個火把。當她走近時,她發現了一個守夜人,站在高高的護城牆上。他低頭看著她,恐懼從他臉上掠過。他伸手把火炬舉過頭頂,並大叫道:“吸血鬼!吸血鬼!”

立即,教堂的鐘聲響起。

凱特琳看到,她的四周到處都出現了火把。每一個方向都有拿著火把走過來的人群,守夜人不停地尖叫,伴隨著鐘聲響起。這是一次巫婆獵捕的行動,他們似乎直接朝她走來。

凱特琳加快了速度,努力地跑著,跑到她的肋骨都痛了。她上氣不接下氣,及時到達了教堂的橡木門口。她拽住其中一人,讓他打開門,然後砰的一聲,把門緊緊地關上了。

走進去以後,她發瘋似地看了看四周,發現了一個牧師權杖。她抓起它用它當門栓,擋在雙開門後面,把他們擋在門外。

就在那時,她聽到門上巨大的碰撞聲,幾十雙手敲打著它。門震動了,但並沒有被擠開。權杖還擋在那裡——至少現在是這樣。

凱特琳迅速調查了房間。值得慶倖的是,教堂是空的。這裡很大,拱形的天花板高達數百英尺。這是一個寒冷而空蕩的地方,大理石地板上有數百張長椅;在另一邊遠遠的地方,在祭壇上面,掛著一些燃燒的蠟燭。

當她看著,她發誓,在房間的盡頭,她看到某樣東西在移動。

衝擊變得更加強烈了,門開始動搖。凱特琳迅速順著過道,走向祭壇。當她到達時,她看到,她剛才的直覺是對的:有一個人在那裡。

一個牧師,靜靜地跪著,背對著她。

凱特琳不知道,他怎麼可以無視這一切,無視她的存在,在此時此刻,他怎麼能如此深深地沉浸在祈禱中。她希望他不會把她交給暴徒。

“喂?”凱特琳說。

他沒有轉身。

凱特琳急忙轉到另一邊,面對著他。他是一個老人,滿頭白髮,鬍子刮得很乾淨,淡藍色的眼睛,似乎盯著天空,他跪下來祈禱著。他甚至沒有刻意抬頭看她。在他身上,她還感覺到了別的東西。即使以她目前的狀態,她還是可以察覺到他的不同。她知道,他是她的同類。他是一個吸血鬼。

衝擊變得越來越大,其中一個鉸鏈被沖斷了,凱特琳恐懼地回頭看了看。這幫暴徒似乎下定了決心,她不知道還有什麼地方可去。

“救救我,拜託了!”凱特琳請求道。

他繼續祈禱了好一陣。最後,都沒看她一眼,說:“他們怎麼能殺死已經死了的東西呢?”

木門裂開了。

“求你了,”她催促著。“不要把我交給他們。”

他站起身慢慢地,安靜而鎮定地,指著神壇。“躲到那裡去,”他說。“在窗簾背後,有一個活板門。走吧!”

順著他的手指,看到一個大講臺,上面覆蓋著緞布。她跑過去,拉開布,看到了活板門。她打開它,勉強擠進了這狹小的空間。

她終於擠了進來,從微小的裂紋裡,她看到牧師趕緊來到一個側門,並以驚人的力量踢開了它。

就在這時,前門被暴徒踢開,他們順著過道沖了過來。

凱特琳迅速把緞布拉好。她希望他們沒有發現她。透過一條縫,她看到暴徒剛好沖下過道,似乎朝她走過來。

“這邊!”祭司尖叫道。“吸血鬼往這邊逃了!”

他指著側門,暴徒迅速沖了出去,繼續向深夜裡追去。

幾秒鐘後,看不到盡頭的暴徒似乎都離開了教堂,終於,又安靜了下來。

牧師關上了門,鎖上了它。

她能聽到他的腳步聲,朝著她走來,凱特琳,緊張得發抖,全身冰冷,緩緩打開活門。

他拉開布幔,低頭看著她。

他溫柔地伸出了手。

“凱特琳,”他笑著說。“我們已經等你很久了。”




第二章


羅馬,1790

凱爾站在黑暗中,呼吸困難。他十分討厭密閉的空間,當他伸出手去,在黑暗中,他感覺石頭包圍了他,他嚇了一身冷汗。被困住了。沒有什麼比這更糟糕的了。

他縮回手,用拳頭在石頭砸了一個洞。石頭被砸得支離破碎,他雙手蓋住眼睛,保護它們不被日光照射到。

如果還有什麼讓凱爾比被困住更討厭的,那就是被日光當頭照射,特別是在沒有皮膚包裹保護層的情況下。他很快跳下廢墟,在牆背後找到遮蔽處。

凱爾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調查他的周圍,他迷失了方向,眼前一片模糊,於是撣去了他眼睛上的灰塵。這就是他為什麼討厭時間旅行: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到底會來到什麼地方。他已經幾百年沒有嘗試過了,如果不是因為那根讓人討厭的刺——凱特琳,他現在也不會這麼做。

在她離開紐約後不久,凱爾就意識到,他的戰爭只是取得了部分勝利。她仍然在逃,她還在追查盾的消息,他意識到,自己永遠無法安心休息。他曾在戰役勝利的邊緣,差一點就可以奴役整個人類,成為吸血鬼的唯一領導者。但是,這個可惡的小女孩,想要阻止他。只要盾不在他手裡,他就不能獲得絕對的權力。他只好跟蹤她,將她殺死。如果這意味著要回到過去,那是他也會這麼做。

凱爾呼吸困難,他迅速倒出了皮膚保護液,塗在了他的手臂,頸部和軀幹上。他環顧四周,意識到他是在一個陵墓裡。從它的標記來看,它看起來羅馬。羅馬。

他已經好久沒有來過這裡了。他剛才砸大理石激起了太多的塵埃,這些厚厚的塵埃在日光下,就讓他更難分辨。他深吸了一口氣,打起精神,朝外面走去。

他是對的:這裡是羅馬。他向外望去,看到了義大利柏樹,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在其他地方。他意識到,這裡是羅馬廣場,這裡的綠草如茵,它的丘陵和山谷,他前面還有一個搖搖欲墜紀念碑。它勾起了他的回憶。當這裡還不是一片廢墟的時候,他曾在這裡殺了很多人。想到這裡,他微笑起來。這是也算得上是他的地盤。

這裡是著陸的理想場所。不遠處是萬神殿,在幾分鐘之內,他就可以站在最強大的家族——羅馬大理事會的法官面前,得到所有他所需要的答案。他很快就會知道凱特琳在哪裡,如果一切順利,他會得到他們的許可,將她殺死。

這並不是說他需要它。這只是禮節,在千年歷史的傳統下,吸血鬼的禮儀。如果要在別人的領土上殺人,總是要先尋求許可。

但是,如果他們拒絕,他也不會讓步。這可能使他的進程更加困難,但他會殺了任何阻止他的人。

凱爾深深呼吸著羅馬的空氣,感覺就像回到了家裡。他已經太久沒有回來過了。他總是呆在現代的紐約,忙於他的吸血鬼政治。這兒更像他的風格。他能看到遠處的馬匹,泥濘的道路,他猜測可能是在十八世紀。完美。羅馬雖然是城市,但仍然質樸,仍然還有200年的差距。

凱爾檢查了一下自己,他看到他已經很好地挺過了這一趟時光倒流的穿越。在其他的穿越旅行中,他可能被揍得夠嗆,或需要更多的恢復時間。而這次卻不是這樣。他覺得自己比以前更加強壯,蓄勢待發。他可以感覺到,他的翅膀馬上就可以展開,如果他願意,他可以直接飛到萬神殿,並把他的計畫付諸行動。

但他沒有完全準備好。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休假了,回來真是感覺好極了。他想探索一下,四處看看,回憶一下這裡的樣子。

凱爾界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下了山,轉眼間,他就來到了羅馬繁華而擁擠的街道。

他很詫異,原來甚至是早在200年前,羅馬居然還是如此擁擠。

凱爾放慢了腳步,他混在人群中,和他們走在一起。人非常多。在雖然還是泥土鋪成的寬闊林蔭大道上,數千人匆匆地走著。路上有各種形狀和大小的馬,還有馬拉大車,貨車和馬車。街道四處混雜了身體氣味和馬糞味。現在凱爾想起了所有的一切,沒有水管,無法沐浴——古代的惡臭。這使他感到很噁心。

凱爾覺得自己被來自各個方向的人推擠,人群越來越厚,各種種族和階層的人行色匆匆。他驚歎於賣老式義大利帽子的原始店面。他驚歎於衣衫襤褸的小男孩,跑到他跟前,拿著一點點水果叫賣。有些東西永遠不會改變。

凱爾轉進了一個狹窄,破舊的小巷,這條路他記得很清楚,希望它仍然和原來一樣。他很高興地發現,它還是那個樣子:在他面前站著幾十個妓女,靠在牆上,當他走近的時候,召喚著他。

凱爾開心地笑了。

當他走近的其中一人——一個身材高大體態豐滿的女人,她染著紅頭髮,臉上塗了過多的化妝——她伸出手撫摸他的臉。

“喂,小夥子,”她說,“找樂子嗎?你有多少錢?”

凱爾笑了,用胳膊摟住了她,示意她走近一條小胡同裡。

她很高興地跟著去了。

當他們拐過彎時,她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有多少錢——?”

這是一個永遠無法結束的問題。

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凱爾已經把他的牙齒深陷入她的脖子中。

她想尖叫,但他捂住了她的嘴,他騰出一隻手,把她拉近,吸血,不停地吸血。他感覺到人類的血液迅速通過他的血管,感到十分振奮。他一直乾裂,脫水。時間旅行已經耗盡了他的精神和能量,而這正是他恢復所需要的。

他覺得她的身體四肢開始變得無力,他吸得越來越多,超過了他的需要。最後,他感覺完全心滿意足,她的身體癱軟地跌落到了地上。

當他轉身準備離開,一個巨大的男人,鬍子拉碴,缺一顆牙,走上前去。他抽出腰間的匕首。

那個男子低頭看著死去的女人,然後抬頭看了看凱爾,皺起了眉頭。

“那是我的財產,”那人說。“你要賠錢。”

那個男子朝凱爾走了兩步,並拿著他的匕首撲了過來。

凱爾閃電般快速反應,輕易避開了,他抓住了那個男子的手腕,向後一拉,就把他手臂折成兩半。該男子大叫起來,但還沒等他喊完,凱爾從他的手中奪過匕首,同時往他的喉嚨一劃。屍體就癱軟在路邊上。

凱爾低頭看著匕首,是一個用象牙柄裝飾的精緻的小東西,他點了點頭。這也不算太差。他把它塞進他的皮帶扣,用手背從他的嘴邊擦掉了鮮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終於心滿意得,離開小巷,走到了原來的街頭。

哦,他真想念羅馬。




第三章


凱特琳跟著神父走下教堂的過道,他封堵了前門和所有其他入口。太陽已經落山了,他一邊走,一邊點燃了火把,漸漸照亮了這個巨大的房間。

凱特琳抬頭一看,發現很多巨大的十字架,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這裡很平靜。吸血鬼難道不應該是怕教堂?害怕十字架嗎?她想起了紐約的修道院的White家族,那些林立在牆壁上的十字架。迦勒曾告訴她,某些吸血鬼種族信奉的教會。他曾經說了許多關於吸血鬼種族的歷史和它與基督教的關係,她當時太迷戀他了,而沒有仔細聽。現在,她多希望她當時注意聽一下。

吸血鬼牧師帶著凱特琳通過一個側門,凱特琳發現自己正在沿著一個向下的石階不停地走著。他們走過一個拱形的中世紀通道,他繼續一邊走,一邊點燃火炬。

“我認為他們不會回來的,”他一邊說,一邊鎖住另一個入口。“他們會去農村裡找你,當他們找不到你,就會回去。他們總是這樣。”

凱特琳覺得這裡很安全,她很感激這個人的幫助。她想知道他為什麼幫她,為什麼他會壓上自己的性命幫她。

“因為我和你是同類,”他轉身看著她說,他的銳利的藍眼睛似乎看透了她。

凱特琳總是忘了,吸血鬼可以輕鬆能讀懂對方的想法。不過有那麼一會兒,她忘記了他是她的同類。

“不是所有的吸血鬼都害怕教堂,”他說,又回答了她的想法。“你知道,我們的種類也有不同。我們——是慈祥而善良的——需要教堂。我們在它們的庇護下茁壯成長。”

當他們轉到另一個走廊,走下另一段臺階,凱特琳不知道他會帶他們走到哪裡。她的腦海有好多的問題,她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我在哪裡?”她問,並意識到,這是他們見面以來,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所有的問題都匆忙湧了出來。“我在哪個國家?今年是哪一年?”

他一邊走,一邊笑了,年齡線聚攏在他的臉上。他是一個很矮,身體虛弱的人,白頭發,鬍子刮得乾乾淨淨,有著慈祥的臉。他穿著一件精心製作的牧師服,甚至對於一個吸血鬼來說,他顯得很蒼老。她不知道,他在這個地球上活了多少個世紀。她覺得他身上散發著善良和溫暖,在他周圍,她覺得很平和。

“這麼多的問題,”他終於面帶微笑說。“我明白了。對你來說,有很多問題讓你不解。嗯,首先,你在翁布裡亞。是阿西西的一個小城鎮。”

她想破了腦袋,試圖搞清楚這到底是哪裡。

“義大利?”她問道。

“在未來,是的,這個區域將是一個叫義大利國家的一部分”,他說,“但不是現在。我們還是獨立的。請記住,”他笑了笑,“你不再是在21世紀,你可能已經從這些村民的衣著和行為猜到了。”

“今年是哪一年?”凱特琳悄悄問,幾乎不敢知道答案。她的心臟跳得更快了。

“你是在18世紀,”他回答說。“更準確地說,是在1790年”。

1790年的阿西西。翁布裡亞。義大利。

想到這裡,她有些不知所措。這一切都感覺超現實,好像是她在做夢。她簡直不敢相信這真的發生了,她真的,真的,來到了這裡,來到了這個時間和地點。那一次時光旅行果然奏效了。

她也覺得有些釋然:在所有的時間和地點裡,這大概還算不錯了吧。1790年的義大利聽起來似乎還不算太糟。至少不是降落在史前時代。

“為什麼那些人要殺我?你是誰?”

“儘管我們有了很大的進步,這仍然是一個有點原始而迷信的時代,”他說。“即使這個時代奢華而頹廢,唉,但是還是有一些平民很怕我們。

“你看,阿西西的小山村一直以來,是我們的一個重要據點。吸血鬼經常光顧,而且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我們這樣的吸血鬼只吸食他們的牲畜。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村民們開始注意到了這一點。

“有時候,他們會發現我們的一員。當他們發現的時候,情況就變得無法忍受。所以現在,再一次,我們允許他們埋葬我們。我們讓他們以愚蠢的人類儀式,讓他們覺得,好像他們已經擺脫了我們。而當他們不再注意的時候,我們只需從墳墓裡爬出來,再次返回到曾經的生活中。

“但有時候,一個吸血鬼回來得太早,或者被認識的人看到了,然後總會有暴徒沖過來。一切都會過去的。這些事情總是這樣。我們的種族有時會帶來不必要的注意,但這都只是暫時的。”

“對不起,”凱特琳說,感覺很糟糕。

“別擔心,”他說,“這是你的第一次旅行。你無法控制它。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即使是我們中最厲害的人,也都無法很好地控制時光旅行的時間。很難說我們究竟會在何時何地出現。你做的很好,”他一邊說,一邊輕輕的把一隻手搭在她的手腕上。

他們走下另一個走廊,這一個的天花板是低低的拱形。

“再說了,你做的也沒那麼糟糕,”他補充說。“畢竟,你知道來這裡。”

凱特琳想起當時自己看到了教堂,記得自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沖過來。

“但是,這裡似乎是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她回答。“這是我看到的第一座建築,它看起來像一個堡壘。”

他笑了笑,搖搖頭。“吸血鬼的世界沒有這樣巧合的事情,”他說。 “一切都是註定。一個你看起似乎是安全的建築對別人來說可能不是這樣。不,你之所以選擇了這個地方,是有原因的。一個非常具體的原因。你是在冥冥之中被帶到了我這裡。”

“但是,你是個牧師。”

他微微搖了搖頭。“你還很年輕,而且你還有很多東西要學。我們有自己的信仰,自己的信條。它和教會的差別也不是很大。吸血鬼仍然可以參與宗教生活。尤其是我們這種類型的吸血鬼,“他說。“我甚至幫助人類的日常精神生活。畢竟,在這個星球上,我已經有了幾千年的智慧——不像人類的牧師,他們的生命都如此短暫。幸運的是,人類不知道我的身份。他們所知道的,就是我是這個鎮的牧師,一直都是。”

凱特琳的苦思冥想,她試圖理解這一切。吸血鬼神父的形象讓她覺得如此不可思議。吸血鬼宗教,在教會中工作的概念,......這一切都顯得那麼陌生。

雖然這一切都讓人覺得很著迷,她真正想知道的,卻不是吸血鬼,也不是教堂或宗教。她想知道關於迦勒的事情。他是否挺過了來了?他還活著嗎?他在哪裡?

她拼命地想知道自己孩子的事情。她還懷著孕嗎?寶寶活下來了嗎?

她努力地想著這些問題,希望牧師能夠感應到,然後回答她。

但他沒有這樣做。

她知道,他聽到了她的想法,並選擇不作回應。他強迫她大聲問這些問題。而且,因為他可能知道,她不敢問這些問題。

“那迦勒呢?”她終於開口問,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她太緊張了,以至於不敢問她的孩子。

她看著他,看到他的笑容褪去,他的臉掠過了一絲避開的神色。

她的心臟下沉。

求你了,她想。請不要告訴我壞消息。

“這是你不得不自己去發現的一些東西,”他慢慢地說。 “有些事情我不打算告訴你。它是一個旅程,你必須一個人去完成。你自己一個人。”

“但是,他在這裡嗎?”她滿懷希望地問。“他活過來了嗎?”

牧師收緊了嘴唇。他讓她的問題懸在空中,懸而未決,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最後,他們來到另一段臺階前,停了下來,他轉過身來,看著她。“我希望我能告訴你更多的事情,”他說。“我是認真的。”

他轉過身來,舉起火炬,帶著她走下了一小段臺階。

他們進入了一個長長的拱形走廊,這裡的天花板都是鍍金的,設計精細。它們完全被壁畫覆蓋,色彩明亮,它們之間的是襯以黃金的拱門。整個天花板亮堂堂的。

地板也是。地板是美麗的粉紅色的大理石砌成,非常乾淨,讓人耳目一新。教會的地下居然如此華麗,看上去像一個古老的藏寶室。

“哇,”凱特琳大聲說。“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一個創造奇跡的地方。這是阿西西的聖法蘭西斯教堂。這也是他的安息之地。這是我們的宗教裡非常神聖的地方。人——人類和吸血鬼一樣——在這裡朝聖,從千里之外趕來,只是想來這個地方。法蘭西斯是眾生的聖人,他也是除了人類之外所有眾生的聖人人類——包括我們的種族。有人說,奇跡在這裡發生。我們在這裡被他的能量保護著。

“你並非意外降落在這裡,”他繼續說。“這個地方是你的港口。這是一個跳板,你開始旅程的地方,你的朝聖之旅。”

他轉過身來,面對著她。

“你還不明白,”他說,“你已經踏上了旅程。有一些朝聖者需要花數年時間,而且要走很多很多路。”

凱特琳思索著。這一切對她來說太多了。她不希望踏上旅程。她想回家,與迦勒一起,安全地回到21世紀,把這整個噩夢都拋之腦後。她太累了,不想旅行,不想一直都走在尋找的路上。她只是想再次過上正常的生活,過上一個十幾歲的女孩的生活。

但想到這裡,她制止了自己。因為她知道,這沒有任何幫助。情況發生了變化——永久的變化——再也不能回到從前。她提醒自己,改變才是常態。她不再是那個平庸的人類凱特琳。她現在長大了。更聰明了。不論她喜歡與否,她都在完成一個特殊的使命。她不得不接受它。

“但是,什麼是我的朝聖之旅?”凱特琳問。“我的目的地是哪裡?我要去哪裡?”

他領著她到最後走廊的盡頭,停在一個大大的,精緻的墓前。

凱特琳能感覺到墓裡散發出的能量,她立刻明白了,這是聖法蘭西斯墓。只是站在旁邊,她就覺得自己像充了電一樣,越來越強大,變成了自己。她又懷疑,現在自己到底是作為一個人類還是作為一個吸血鬼來到了這裡呢。她非常懷念自己曾經的力量。

“是的,你仍然是一個吸血鬼,”他說。“不用擔心。讓你恢復力量只是時間問題。”

她很不好意思,她再次忘了看好自己的想法,但聽了他的話,她覺得很安慰。

“你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凱特琳,”他說。“我們的種族很需要你。沒有你,我不會活這麼久,我們整個種族和整個人類種族,將會在滅絕的邊緣。我們需要你。我們需要你的説明。”

“但是,我應該做點什麼呢?”她問。

“我們需要你找到盾牌,”他說。“而為了找到盾,你需要找到你的父親。他,是唯一擁有它的人。而為了找到他,你需要找到你的家族。你真正的家族。”

“但我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她說。“我甚至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時間和地點。為何是義大利?為什麼是1790?”

“這些問題的答案,你將不得不自己找出來。但我向你保證,你之所以在這裡,是有非常特殊的原因。是因為會看到特別的人,完成特別的行動。而這個時間和地點將會帶領你找到盾牌。”

凱特琳思考著。

“但我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我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尋找。”

他轉身看著她,笑了。“可是你會知道的,”他回答說。“那是你的問題。你不相信自己的直覺。你需要學會在自己的內心搜索。現在就來試試。閉上眼睛,深呼吸。”

凱特琳按他的話做。

“問問你自己:接下來我需要去哪裡?”

凱特琳嘗試著這樣做著,恨不得想破了腦門。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聽你的呼吸聲。讓你的心靜下來。”

凱特琳照做了,她真的很專注,很放鬆,接著,圖像開始在她的心中閃爍。她終於睜開了眼睛,看著他。

“我看到兩個地方,”她說。“佛羅倫斯和威尼斯。”

“是的,”他說。“很好。”

“但是,我很困惑。我應該去哪?”

“旅程中沒有錯誤的選擇。每條路會帶我們去到一個不同的地方。選擇是你的。你有一個非常強的宿命,但你也有自由意志。您可以選擇任意一個地方。例如,現在你面對的是一個關鍵的選擇。在佛羅倫斯,你會履行你的義務,更接近的盾牌。你會完成需要做的事情。但在威尼斯,你會滿足你的心願。你將在使命和心願之間做出選擇。”

凱特琳的心臟狂跳起來。

心願。這是否意味著,迦勒在威尼斯?

她覺得自己的心被吸引到了威尼斯。然而,理智上,她知道佛羅倫斯才是她應該去的地方。

她感到左右為難。

“你現在是一個成年人了,”他說。“選擇是你做出來的。但是,如果你按照你的心願,你可能會心碎,“他警告說。“實現心願的路是不容易的。而且還會發生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覺得很迷茫,”她說。

“我們在夢裡才會有最好的作品,”他說。“隔壁有一個修道院,你可以在那裡睡一夜,休息一下,明天上午再決定。屆時,你將完全恢復。”

“謝謝你,”她說,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

他轉過身去,她的心臟砰砰直跳。她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他,最重要的一個問題。但她的一部分太害怕,而不敢問。她顫抖著。她張開嘴想說話,但嘴裡卻很幹。

他走在走廊上,正要轉身離開,最後,她終於鼓起了勇氣。

“等等!”她喊道。然後聲音柔和了一些“拜託,我還有一個問題。”

他停下了腳步,但一直背對著她。奇怪的是,他沒有回頭,仿佛他感覺到,她正準備要問的事情。

“我的孩子,”她無力的聲音顫抖著。“他......她......活下來了嗎?這次時光旅行?我還是懷著孕嗎?”

他慢慢地轉過身,面對著她。然後,他垂下了眼睛。

“對不起,”他最後說,聲音很小,她甚至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聽見他的回答。“你往時間的前方旅行。而孩子只能往後走。你的孩子還活著,但卻不是在這個時候。只存在于未來。 ”

“可是......”她開始顫抖,“我以為吸血鬼只能回到過去,而不能到未來。”

“不錯,”他說。“恐怕,你的孩子生活在一個沒有你的時間和地點。”他又垂下眼睛。“我很抱歉,”他補充說。

說完了這些話,他轉身離開了。

凱特琳感覺好像被一把匕首插進了心臟。




第四章


凱特琳坐在方濟會修道院空蕩蕩的房間,她透過敞開的窗戶向外望去,看著夜色。她終於停止了哭泣。從她聽說自己已經失去孩子的消息到現在,她和神父分開已經幾個小時了。她一直淚流不止,無法停止思考人生,想到她以後可能會過的生活。這一切都太痛苦了。

但幾個小時後,她哭了出來,現在只剩下在她的臉頰上幹掉的淚水。她看著窗外,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深深呼吸。

翁布裡亞鄉間在她面前展露無疑,從這樣的高度,從如此高的山坡上,她可以整個阿西西的山丘。外面是滿月,光線足以讓她看到,這是一個真正美麗的鄉村。她看見小小的村莊小屋點綴著,濃煙從煙囪升起,她已經可以感覺到,這是歷史上一個安靜而放鬆的時代。

凱特琳轉過身來,打量著她的小房間裡,只有月光和壁燈裡燃燒的小蠟燭照亮。它完全由石頭砌成的,只在角落裡有一張簡單的床。她驚歎於她的命運,似乎最後總是會回到修道院。這個地方會和Pollepel很像,但同時,這個小小的中世紀的房間,讓她想起了曾經停留過的地方。它是專為反省而設計的。

凱特琳看了看光滑的石地板,看見在視窗附近,有兩個輕微的痕跡,它們相隔幾英寸的距離,看起來像膝蓋的形狀。她想知道,到底有尼姑層在這裡祈禱過,曾跪在窗前。這個房間有可能已經被使用了幾百年。

凱特琳走到小床邊,躺了下來。這只是一個石板,真的,只放了一點點稻草。她試圖讓自己舒服一些,滾到了一側——然後她感覺到了什麼。她伸手抽出它,驚喜地發現:那居然是她的日記。

她把它拿起來,很高興它仍然在自己身邊。她那值得信賴的老朋友,這似乎是旅程裡唯一倖存下來的東西。她拿著它,拿著這個真實的有形的東西,她意識到,這不是一個夢。她是真的在這裡。一切都真的發生了。

一根現代的筆溜了出來,落在她的腿上。她把它拿起來,仔細地觀察,思考著。

是的,她決定了。這正是她需要做的事情。把一切寫出來。把想的東西寫下來。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她幾乎沒有時間仔細思考。她需要仔細在她的腦海裡思考,回想,回憶。她到底是怎麼來到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她要去哪裡?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否已經有了答案。但或許寫下來,她希望自己能慢慢想起來。

凱特琳翻過一頁脆脆的紙張,直到她找到一個新的空白頁。她坐起來,靠在牆上,蜷起膝蓋,開始寫作。

*

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來到阿西西?來到義大利?來到1790年?一方面,看起來似乎在不久前,我還在21世紀的紐約,過著正常的少女生活。而另一方面,這似乎又是很久很久之前......。這一切是如何開始的?

我還記得,第一次的饑餓感。我不明白是什麼。約拿。卡內基音樂廳。我的第一個吸血。我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吸血鬼。他們說我是混血兒。我覺得我很想死。所有我所想要的一切,就是能像其他正常人一樣。

然後就是迦勒。他把我從邪惡的家族裡救了出來,拯救了我。他的家族在修道院。但把我趕出去,因為人類和吸血鬼的關係是被禁止的。我再一次孤身一人——直到迦勒又一次救了我。

我追尋我的父親,為了那把神秘的劍,可以從一個吸血鬼的戰爭中拯救全人類,它帶著迦勒和我尋遍了許多地方,從一個歷史悠久的地方到另一個地方。我們發現了劍,但是卻被搶走了。與往常一樣,凱爾總是在毀滅東西。

但在我沒來得及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在迦勒和我還來不及去到對方身邊的時候。在他們盜取劍之後,他們刺傷了我,我快死了,他轉變了我,並再次救了我。

但事情並沒有變成我想的那樣。我看到迦勒與他的前妻,塞拉,而我則把事情想得最糟糕。我錯了,但為時已晚。他離開了,遠離了我,進入了危險之中。在Pollepel島,我恢復了身體,接受培訓,交了朋友——吸血鬼——比我以往的朋友更親近。尤其是波利。還有佈雷克——那麼神秘,那麼美麗。他幾乎讓我心動。但還好我及時醒悟過來。我知道我懷孕了,我意識到,我必須找到迦勒,把他從吸血鬼的戰爭中救出來。

我去拯救迦勒,但為時已晚。我自己的弟弟山姆,欺騙了我們。他背叛了我,讓我覺得他是別人。正是因為他,我認為迦勒是不是真的迦勒,我用劍殺了他,我的愛。用我自己的手。我還是不能原諒自己。

不過,我帶迦勒回了Pollepel島。我試圖以任何可能的方式救活他,讓他回來。我已經告訴艾登,我會做任何事情,犧牲任何東西。我問他,是否可以讓我們回到過去。

艾登曾警告我說,這一切可能無法正常工作。而且即使我們回到過去,我們有可能不能在一起。但我仍然堅持這麼做。我不得不這麼做。

而現在,我一個人在這裡。孤單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時間和地點。我的孩子沒了。甚至可能迦勒也沒有了。

難道我要回來,這是一個錯誤?

我知道我需要找到我的父親,找到盾牌。但是,如果沒有迦勒在我身邊,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夠的實力去完成。

我感到很困惑。我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求你了,上帝,救救我......。

*

太陽像一個巨大的球,從地平線上升起時,凱特琳跑過紐約的街頭。這是世界末日。汽車被翻過來,到處躺著屍體,破壞無處不在。她跑啊跑,那條路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當她跑的時候,世界似乎變成其軸線;這時,建築物似乎也消失了。景觀發生了變化,變成泥土路,水泥變成了連綿起伏的丘陵。她覺得自己正在逆著時光跑著,從現代一直跑到另一個世紀。她覺得,如果她能跑得更快些,她就能找到她的父親,她真正的父親,在地平線上的某個地方。

她跑過小小的村莊,然後,這些也消失了。

不久之後,只剩下白色的花場。當她跑過它們的時候,她很高興地看到,他在那裡,在地平線上,等待著。她的父親。

與往常一樣,他映襯在太陽下,但是這一次,他似乎比平常更近。這一次,她能看到他的臉,他的表情。他微笑著,等待著她,伸出雙手,準備給她一個擁抱。

她走到了他跟前。她擁抱了他,緊緊地和他擁抱,他軀幹的肌肉抱著她。

“凱特琳,”他說,他的聲音散發著溫暖的愛。“你知道我們有多接近?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她看到旁邊的某個東西,這才發現,迦勒,站在球場的另一邊。他向她伸出一隻手。

她朝他走了幾步,然後停了下來,面對著她的父親。

他也伸出了一隻手。

“到佛羅倫斯來找我,”她的父親說。

她轉過身來看著迦勒。

“到威尼斯來找我,”迦勒說。

她來回打量著他們兩個人,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

凱特琳醒來時搖晃了一下,在床上直立坐了起來。

她環顧了她的小房間,迷失了方向。

最後,她終於意識到,這是一個夢。

太陽升起來了,她走到窗前,看著它。在清晨光線下,阿西西是如此美麗。大家還在家裡,煙偶爾冒出來。清晨的薄霧像雲一樣籠罩著大地,折射著陽光。

凱特琳突然轉過身去,因為她聽到了吱吱作響的聲音,她看見了她的門開始打開。她捏緊了拳頭,準備教訓那不速之客。

但是,隨著門開得更大,她低頭一看,她的眼睛喜悅地睜大了。

是玫瑰,用她的鼻子把門頂開了。

“玫瑰!”她尖叫起來。

玫瑰推開門一路跑過去,並一躍跳進了凱特琳的懷抱。她舔著她的臉,凱特琳高興地哭了起來。

凱特琳把她拉回來,看著她。她已經長大了好多。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凱特琳問。

玫瑰舔著她的背,嗚嗚地叫。

凱特琳坐在床邊,撫摸她,努力地思考著。如果玫瑰能回來,也許迦勒有回來了。她感到備受鼓舞。

理智上,她知道自己需要去佛羅倫斯。繼續搜索。她知道,尋找她的父親和盾牌的關鍵,都在那裡。

但她的心卻想去威尼斯。

即使迦勒只有一丁點機會,可能出現那裡,她也一定要去把他找出來。她不得不這麼做。

她下定了決心。她把玫瑰緊緊抱在懷裡,開始跑步衝刺,跳出了窗外。

她知道,她現在已經恢復了,她的翅膀已經可以展開了。

果然,翅膀順利張開。

瞬間,凱特琳在清晨的空氣裡飛翔,飛過了翁布裡亞的山丘,一路向北飛去,朝著威尼斯飛去。




第五章


凱爾走下古老的羅馬區狹窄的街道。他周圍的人都正準備關閉店門,準備回去休息了。日落一直是他一天中的最喜歡時間,這時候,他開始覺得變得最強。他覺得他的血液脈動得更快,覺得自己每走一步都越來越強大。他很高興能回到羅馬擁擠的街道,尤其是在這個世紀。這些可憐的人距離任何類型的技術,任何類型的監測還有幾百年的時光。他可以輕鬆地把這個地方撕成碎片,而不必擔心被發現。

凱爾轉向Via del修道院,不一會兒,門打開了,他發現自己來到一個大的古老的廣場,德拉羅通達廣場。

凱爾站在那裡,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來的感覺真好。他現在直接穿過的地方,是一個幾百年來被他稱做家的地方,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吸血鬼總部之一:萬神殿。

凱爾很高興地看到,萬神殿矗立著,一如既往地,它是一個巨大而古老的石頭建築,它的尾部是圓形,前方是巨大的氣勢雄偉的石柱。即使在這個世紀,白天,它仍然向遊客開放。它承載人類的各種暴行。

但到了晚上,在關上了面向公眾的大門之後,它真正的主人,這棟樓的真正的住戶,就開始大規模地出現:大吸血鬼理事會。

來自世界各個角落的吸血鬼,不論是來自大的家族或者小的家族,都紛紛湧向它,通宵達旦,參加每一項會議。理事會統治一切事務,批准允許,或反對。在吸血鬼的世界裡,沒有他們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在大多數情況下,一切都是進過他們的審批。

這一切都契合得如此完美。這棟樓原本是一個供奉異教神的寺廟。這一直是吸血鬼黑暗勢力的聚會禮拜場所。任何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這很明顯:有頌異教神,壁畫,繪畫,雕塑隨處可見。任何花時間來閱讀這個地方的人類觀光客都能看出,建造這裡的真正目的。

如果這還不夠,這裡也是埋葬那些偉大吸血鬼的地方。這是一個活生生的陵墓,是凱爾和他的同類可以稱作家的完美地方。

凱爾踏上臺階,感覺像回到了家一般。他徑直走到巨大的鐵制雙門前,扣了金屬環的四次——這是吸血鬼信號——然後開始等待。

過了一會兒,那道重重的門打開了幾英寸,凱爾看到了一個陌生的面孔。門開得更大了,足以讓凱爾進去,然後,他身後的門迅速關上了。

許多警衛,甚至比凱爾還要高大,低下頭看著他。

“他們在等著你嗎?”他警惕地問。

“沒有。”

凱爾,無視警衛,朝房間走了幾步,突然,他覺得他的手臂上一冷,冰冷的手抓住了他,讓他停了下來。凱爾氣得發抖,十分激憤。

吸血鬼警衛低頭看著他,同樣十分憤怒。

“沒有預約,任何人不得進入”他厲聲道。“你不得不離開,下次再來”。

“我想去哪裡就去那裡,”凱爾硬邦邦地回答。“如果你不放手,你會很遭罪的。”

警衛盯著他,陷入了僵局。

“我看到有些東西永遠不會改變,”一個聲音傳來。“沒關係,你可以放手了。”

凱爾感到緊握的手放鬆了,他轉過身去,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這是洛爾,首席顧問委員會之一。他站在那裡,盯著凱爾,面帶微笑,緩緩搖頭。

“凱爾,”他說,“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再次見到你。”

凱爾,仍然因為警衛的事情氣得冒煙,他整了整外套,慢慢地點了點頭。 “我找理事會有正事,”他說。“我等不了了。”

“對不起,老朋友,”洛爾繼續說,“今天已經有了完整的議程。他們中的一些人已經等了好幾個月。似乎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都有吸血鬼的事情。但是,如果你下周再來,我想,也許我能招待你——”

凱爾走上前。“你不明白,”他緊張地說,“我不是來自這個時候。我來自未來。兩百年後的未來。來自完全不同的世界。最後審判已經到來。我們在勝利的邊緣——全面勝利的邊緣。如果我現在不能馬上看到他們,將會給我們所有人帶來嚴重的後果。”

洛爾盯著他,他的笑容已經凝固,因為他意識到了嚴重性;最後,在緊張的時刻過後,他清了清嗓子。“跟我來。”

他轉過身,大步走著,凱爾緊隨在他後面。

凱爾穿過一個長長的寬走廊,不一會兒,他進入到一個巨大的開放式房間。它十分巨大的,有一個廣闊的圓形天花板,和閃閃發光的大理石地板。房間是圓形,周圍到處是各種華麗的柱子和雕像。

沿著房間的週邊,站著數百個吸血鬼,他們來自不同種族,有著不同的信仰。凱爾知道,這些人大多唯利是圖,和他一樣,十分邪惡。他們都耐心地看著理事會在房間的另一邊坐下來,坐在板凳上,發放審判。他可以感覺到房間裡的能量。

凱爾走了進來。來找理事會是個正確的選擇。他曾試圖忽略它們,還曾差一點自己單獨追殺凱特琳,但理事會將更具智慧,能夠更迅速地引導他找到她。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他們的正式批准。尋找凱特琳不只是他個人的事,但最重要的是,這也是吸血鬼種族的問題。如果理事會批准了他,他確信他們肯定會這樣做,他不但有他們的批准,而且還有他們的資源。他可以更快殺死她,更快回家,準備繼續他的戰爭。

如果沒有他們的批准,他將只是一個流氓,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吸血鬼。凱爾倒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但他不想花時間隨時注意保護自己:如果他沒有他們的批准就採取行動,它們可能會派出吸血鬼殺了他。他有信心,他可以自己處理一切,但他不想以那樣的方式,浪費時間和精力。

但是,如果他們拒絕了他的要求,他完全願意做任何事情去追捕她。

這只是吸血鬼手無止境的禮節裡最後一個禮節。這個禮儀像膠水一樣,把它們團結在一起——但卻讓永無止境地煩惱。

凱爾走進更深的室內,他看著理事會。他們正如他記憶中的一樣。在房間遠遠的另一邊,大理事會的12名法官坐在高高的講臺上。他們穿著黑色長袍,戴著蓋住了臉的黑色頭套。不管怎麼樣,凱爾仍然知道這些人是誰。在過去的幾個世紀裡,他曾和他們面對面很多次了。有一次,也唯有那一次,他們拉下了自己的頭套,他真的看到了他們臉,那怪誕而蒼老的面孔,那些曾經在地球上存活了億萬年的臉。他想到這裡有些退卻。他們是夜晚的恐怖生物。

然而,他們仍然是凱爾時代的大理事會,從萬神殿建成後,他們一直住在這裡。這棟樓是他們的一部分,他們中沒有任何人,甚至包括凱爾,都不敢質疑他們的判斷。他們的力量實在太強大,他們的指尖的資源過於廣闊。凱爾也許可以殺死一兩個人後逃脫,但他們可以召喚來自世界各個角落的軍隊,那些軍隊最終會抓到他。

數以百計的吸血鬼來到房間見證理事會的判斷,等待著他們的聽眾。他們總是整齊沿著線兩側,圍成一個巨大的圓圈,靠牆立正站著,房間的中心完全是空的。只除了一個人。那是不得不在審判時候站在法官面前的人。

現在,是一個可憐的靈魂,他面對著法官,自己一個人孤零零,戰戰兢兢,十分恐懼地站著,他盯著那些高深莫測的法官罩,等待著他們的審判。凱爾之前也曾站在那個地方。那件事讓人不快。如果他們不喜歡與你走近他們的方式,他們可能會一時興起,當場殺了你。你從來不能在他們面前只輕輕帶過——因為它總是生死攸關。

“在這裡等候,”洛爾低聲對凱爾說,他則朝吸血鬼群中走去。凱爾站在週邊,看著。

在凱爾的注視下,法官點點頭,非常輕微,兩個吸血鬼戰士出現在兩邊。每個都抓住了一個吸血鬼的一隻胳膊,把他帶到了理事會前。

“不!不!“他尖叫道。

但它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好處。他們拖著他走,因為他尖叫著,掙扎著,知道他即將要判死罪,知道不論他說什麼或是做什麼都不會有任何幫助。他一定是要求了某樣他們不批准的東西,凱爾意識到,那個吸血鬼的尖叫聲回蕩在整個房間內。最後,門開了,他被帶到外面,門砰的一聲在他身後關上了。房間裡再次陷入了沉默。

凱爾能感覺到空氣中的緊張情緒,其他吸血鬼面面相覷,還在害怕剛才的那一刻。

凱爾看到洛爾走近了理事會旁的隨侍,並在他耳邊低語。接著,那個隨侍又走到法官面前,跪了下來,在他耳邊低語。

法官非常輕微轉過頭,而那個隨侍直指凱爾。即使離了這麼遠的距離,凱爾仍能感覺到,法官藏在頭套下的眼睛盯著他。儘管他一向什麼都不怕,但這一刻,凱爾感到有點哆嗦。終於,他才見識到了真正邪惡的存在。

隨侍點了點頭,那是凱爾的線索。

凱爾從人群中走出來,然後徑直走到房間的中心。他站在房間中央的小圈裡——指定的站位點。他知道,如果他抬頭看,他的頭頂上將是天花板上的孔,魔環,連接著天空。在白天,它允許陽光灑下來;現在,在太陽下山的時候,夕陽的光線則被過濾了,光線非常微弱。房間裡幾乎都是用點燃的火把照明。

凱爾跪下磕頭,等待他們稱呼他,因為是正確的吸血鬼禮儀。

“來自Blacktide家族的凱爾,”法官宣佈緩慢。“你沒有事先通知,大膽地接近我們。如果你的要求不符合我們的批准,你知道,你將有被判死刑的風險。”

這不是一個問題;而是一個說法。凱爾知道後果。但他並不感到恐懼。

“我知道,我的主人,”凱爾簡單地說,等待著。

最後,在輕微的沙沙聲後,出現了另一個宣告聲:“那麼你說把。你有什麼想請求我們的?”

“我來自另一個時間。兩百年後的未來。”

響亮的雜音立刻充滿了整個房間。隨侍在地上猛敲了三次權杖,大叫一聲:“肅靜!”

最後,房間安靜了下來。

凱爾繼續說。 “我並不是因為一點小事而時間旅行,沒有人會這樣做。我們有緊急事件。在未來,在我生活的年代,會有一場戰爭——光榮的吸血鬼大戰。戰爭從紐約開始,並從那裡傳播。它是吸血鬼啟示錄中,我們夢寐以求的。我們的種族會取得最終的勝利。我們會消滅整個人類,奴役他們。我們也將消滅善良吸血鬼家族,以及所有擋我們路的人。

“我知道,因為我是這場戰爭的領導者。”

房間裡出現了另一陣響亮的雜音,其次是權杖的敲打聲。

“但我的戰爭是不完整的,”凱爾接著喊道。“目前我身邊還有一根刺,一個可以毀掉一切我們取得成就的人,一個可以毀了我們整個種族美好的未來的人。她來自一個特殊的血統,而她也已經通過時間旅行回來了,很可能是為了逃避我。我回來是想找到她,殺了她一勞永逸。直到我殺了她之前,我們所有人的未來仍然不明朗。

“我今天來這裡,是想要得到在您的地盤和時間裡,殺死她的許可權。我也想您的幫助,找到她。”

凱爾再次低下頭,等待著。他的心臟跳得更快,因為他等待著他們的判斷。當然,幫助他將符合他們的最佳利益,他看不出他們會有什麼理由反對。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些生物,存活了數百萬年,甚至比他還年長,是完全不可預測的。他完全不知道他們12個人有什麼議程,而他們的裁決似乎總是那樣隨心所欲。

他在一片厚厚的沉默中,等待著。

最後,有一個清嗓子的聲音。

“當然,我們知道你所說的人,”法官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你說的是凱特琳。會成為Pollepel家族的人。但是,她其實是來自一個不同的,更加強大的家族。是的,她昨天抵達了我們這個時代。我們當然知道這個。如果我們想要殺了她,你不覺得我們已經這麼幹了嗎?”

凱爾知道最好的回應方式。他們需要他們的那一點小小的得意。他會讓他們講完。

“但我們確實很佩服你的決心,還有你未來的戰爭,”法官繼續說。“是的,我們很佩服。”

接著,又是死一般的沉默。

“我們將讓你跟蹤她,”法官繼續說,“但如果你找到她,你不准殺了她。你要活捉她,並把她帶給我們。我們寧願享受自己殺害她,看著她慢慢地死去。她將是這場遊戲的完美人選。”

凱爾覺得自己的憤怒沸騰起來。遊戲。當然。這是所有這些病態的老不死吸血鬼永遠牽掛的東西。他現在想起來了。他們把體育館變成一個他們運動的舞臺,讓吸血鬼對抗吸血鬼,吸血鬼對抗人類,吸血鬼對抗野獸,他們喜歡看到所有東西都被撕得粉碎。這真的很殘酷的,在他自己的看來,凱爾很佩服。

但這並不是他想要對凱特琳做的。他希望她趕快死掉。結束。這並不是說他介意她被折磨。但他不想浪費任何時間,留任何餘地,留下任何機會。當然,沒有人逃得過,或從比賽中倖存下來。但在同時,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不過,我的主人,”凱爾抗議道,“凱特琳,如你所說,繼承了一個強大家族的血統,她比你想像的更加危險,更難以實現。我請求你允許我馬上殺死她。要不然,太冒險了。”

“你還年輕:”另一名法官說,“所以我們會原諒你猜疑我們的判斷。其他人,我們會當場殺了他。”

凱爾低下了頭。他意識到他似乎有些越線。出來沒有任何人敢反對法官。

“她在阿西西。這是你接下來該去的地方。快去,不要耽誤。現在你已經提到了,我們很期待看她死在我們眼前。”

凱爾轉身要走。

“凱爾,”他們中的一個人喊道。

他轉過身。

首席法官拉下他的頭套,露出凱爾見過最怪誕的臉,滿是不平的線條和疣。他張開嘴,露出猙獰的笑容,現出黃而鋒利的牙齒和亮亮的黑眼睛。他的嘴咧得更開了:“如果下次你不提前通知,還膽敢出現在這裡,那你就是那個被慢慢折磨致死的人。”




第六章


凱特琳飛過如詩般的翁布裡亞鄉間,越過丘陵和山谷,在清晨的陽光下,看著鬱鬱蔥蔥的綠色景觀。她的下面是一個小型農業社區,小石屋的周圍是數百英畝的土地,煙霧從煙囪中升起。

當她向北飛去,景觀發生了變化,轉而看到托斯卡納的丘陵和山谷。她向天際望去,看到了種植在連綿起伏丘陵上的葡萄園,以及帶著大草帽的工人在工作,在清晨梳理著藤蔓,給它們施肥。這個國家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的美麗,她的一部分希望,她可以在這裡降落,安頓下來,的這些小農場的小屋裡安家。

但她有工作要做。她繼續向北飛,緊緊地抱著玫瑰,玫瑰蜷縮著她的襯衫裡面。凱特琳能感覺到,快到威尼斯了,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塊磁鐵,被它吸了過去。她越來越接近了,她越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滿懷期望地跳動著;她已經可以感覺到,在那裡,她曾經認識的人們。她雖然仍然不知道他們是誰。她還沒能感覺到迦勒是否在那裡,或者他是否還活著。

凱特琳一直夢想著去威尼斯。她看到貢朵拉運河的圖片,一直想像著自己有一天能去那裡,也許和一個她愛的人。她甚至還幻想過,自己在那些吊船中被求婚。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現在居然這樣來到了這裡。

她飛著飛著,漸漸越來越近,她很震驚,她曾經以為,1790年的威尼斯和21世紀的威尼斯照片有很大的不同。她原來它很可能更小,更欠發達,有更多的農村地區。她還以為,這裡不會很擁擠。

但她很快就意識到,她大錯特錯。

凱特琳終於來到了威尼斯郊外,她吃驚地看到,即使從這樣的高度,低頭看下去,城市和近代的圖片看上去有著驚人的相似。她認出了一些歷史悠久的著名建築,認出所有的小橋,甚至認出運河的每一個拐彎。事實上,她震驚地意識到,1790年和21世紀的威尼斯沒有任何不同,至少在外表幾乎沒什麼差別。

她越想越覺得可以理解。威尼斯的建築不只有100或200年的歷史:它有成百上千年的歷史。她想起歷史課,在她曾經上過的某個高中裡,講到了威尼斯,講到了它的一些建於12世紀的教堂。現在,她希望自己當時有仔細聆聽。她下面的威尼斯,一個龐大的,,有著大規模建築物的城市,並不是一個全新的城市。這兒,即使在1790年,已有數百年的歷史。

凱特琳感到很安慰。她曾以為,1790年會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星球,她欣慰地知道,​​有些事情實際上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它看起來和21世紀沒什麼差別。她能看到的唯一的區別是,運河的河道裡沒有一艘機動船。沒有快艇,沒有大渡船,沒有遊船。相反,河道裡擠滿了巨大的帆船,桅杆高達幾十英尺。

凱特琳也非常驚訝于路上的人群。她往下飛了一點,距離城市只有一百英尺,她可以看到,即使是現在,在清晨的街上,到處擠滿了人。而且運河的水道裡完全擠滿了交通船。她感到非常震驚。這個城市比時代廣場更擁擠。她總是以為,很久以前的歷史中總是意味著更少的人,更小的人群。她猜測她可能錯了,大錯特錯。

當她一次又一次在空中盤旋,最讓她驚訝的事情,那就是,威尼斯不只是一個城市,不只是一個小島,它是分散在眾多島嶼之中,在各個方向,向數十個島嶼綿延,每個部分都有自己的建築,自己的小城市。而這個島上的威尼斯無疑有最多建築物,而且是最現代最發達的。其他數十個島嶼,似乎也都互相關聯著,是這個城市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另一件讓她大吃一驚的事是水的顏色:水是發光的亮藍色。它是如此的乾淨,如此超現實,那種水,她可能會以為只有在加勒比地區才能看到。

當她在島嶼上空盤旋,一遍又一遍盤旋,試圖定位自己,找出下降的地方,她很遺憾從未在21世紀看過它。好吧,至少她現在有機會了。

凱特琳也有點不知所措。這裡似乎那麼大的,如此廣闊。她甚至不知道在哪裡安頓下來,甚至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尋找她可能曾經知道的人——如果他們在這裡的話。她曾經愚蠢地以為威尼斯更小,更古樸。甚至從這上面,她就已經知道,自己可能在這個城市走幾天,也不能從一端來到另一端。

她意識到,如果想在威尼斯島上降落,不論怎麼樣都會非常明顯。這是太擁擠了,沒有辦法以不顯眼的方式降落。她不想讓自己引起如此高程度的注意。她不知道還有什麼其他的家族會在下面,不知道他們的領土意識有多強;她不知道他們是惡意還是善意的;她也不知道,這裡的人類是否會像在阿西西的人類一樣,都在尋找吸血鬼,追捕他們。她最不希望再次經歷的事情就是另一幫暴徒。

凱特琳決定降落,在遠離海島的地方降落下來。她注意到了那些巨大的船上坐滿了人,它們似乎是正從某個大陸出發,她覺得這可能是最好的著陸點。至少,船會帶她進入城市的心臟。

凱特琳落在大陸上某處不顯眼的樹叢裡,距離船隻不太遠的地方。她把玫瑰放下來,她馬上跑到最近的灌木叢裡方便去了。當她搞定以後,玫瑰抬頭看著凱特琳,發出哼唧哼唧的牢騷聲。凱特琳可以看出來,她餓了。她覺得很同情:因為自己也一樣。

飛行讓她累壞了,凱特琳意識到,她並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她也意識到自己似乎胃口大開。她想要吸血。而不是吃人類的食物。

她環顧四周,發現看不到鹿。沒有時間去搜索。船上發出一聲口哨,她覺得它好像馬上要離開了。她和玫瑰將不得不等等,等以後再去解決。

她砰地一聲落地了,凱特琳很想家,想念Pollepel的安全和舒適,懷念在迦勒的身邊,他教她如何狩獵,他指導她。在他身邊,她總覺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現在,她自己一個人,她沒有那麼肯定。

*

凱特琳往前走,玫瑰跟在她的身邊,她們走到最近的船。這是一艘用長繩斜拉靠岸的大帆船,當她抬起頭,她看到上面完全擠滿了人。最後的乘客們正在沿著坡道登船,凱特琳和玫瑰急忙匆匆朝它跑去,在坡道還沒有被移除之前。

但她卻被一雙結實的手嚇了一跳,那雙手用力地擋在了她的胸前,伸出手阻止了她。

“車票”,一個聲音傳來。

凱特琳望過去,只見一個高大的肌肉發達的男子皺著眉頭俯視著她。他看起來很粗魯,鬍子拉碴,他的氣味從這裡甚至都能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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